蘇無忌看向馮嗣虎,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道:“左丞,這是何往?”
馮嗣虎到了近前,勒緊馬韁,重重歎了口氣:“陛下登基大典在即,秦兵卻仍舊虎視眈眈,幾次要挾。與先帝和談之事,需儘快承諾,不然賊兵一直兵臨城下,登基大典便成了笑話,我們願意用錢財和虛名買平安。”
蘇無忌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抑製的暴怒,辛卓其實小覷了他對大周的心結,他與天授帝吃一娘之奶,情同手足,而先帝雖然削弱了他的兵權,但言必稱叔父,書必稱王,尊敬有加。新君登基,他需要為大周掌舵,眼前這屈辱的行為,讓他如何能接受?
他甚至有些後悔當初替薑玉卿解圍了,誰能料到當初那個小子可以做的這麼大?
“秦賊具體要了什麼?”
“稍後……再說吧。”
馮嗣虎拱手告辭,他有想過依靠蘇無忌討價還價一番,隻是想起南黎軍也被西秦打的淒慘不堪,便再無半點興趣。
蘇無忌看著遠去的馮嗣虎一群人,停在原地不願走了,他倒要看一看、聽一聽,這薑玉卿要了什麼籌碼。
蕭沐調轉馬頭同樣看去。
就見那馮嗣虎領著大批宦官、禮部官員到了西秦軍營地,薑玉卿也剛剛歸來,披散著長發,自顧自的吃著葡萄,桀驁之態,令人發指。
左丞馮嗣虎不以為意,打開聖旨,照旨宣讀:“陛下詔曰:……”
先是把西秦一通誇,又把薑玉卿一通亂誇,簡直是誇到了天上,忠義無雙,天下柱梁,重點點出奸臣令狐丕已死,西秦罷兵言和,隨即正式加封薑玉卿為大周秦王,假節鉞,西秦自治,最後許諾錢糧無數,相當於此次西秦兵造反的一切用度,朝廷大手一甩,給報銷了。
完事了,堂堂左丞馮嗣虎還卑躬屈膝對薑玉卿下跪,舉起聖旨。
世上可曾有過丞相跪下求反賊接聖旨的?
朝廷威嚴、新帝的尊嚴在這一刻,徹底被丟進塵埃。
“薑賊!欺人太甚!”
蘇無忌再也忍受不住,躍馬就要上前。
“爹爹!”前麵馬車車簾忽然拉開,蘇妙錦急聲製止。
“你欲何為?”
家國大事麵前,蘇無忌再也沒了父親的慈愛,冷聲道:“為父一直認為你是個知對錯、明事理的好姑娘,但你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幫薑玉卿這個反賊?”
“女兒並沒有偏幫他!”蘇妙錦肅然道:“女兒隻問父親一句,您解得開薑玉卿與先帝之間的死結嗎?先帝幾次三番陷薑玉卿與死地,薑玉卿奮起反抗,誰又說得清對與錯?
天下大事已凋敝至此,朝廷妥協,西秦妥協,是皆大歡喜的事,穩住朝局才是父親當前該做的,又何必破壞這微妙的平衡呢?”
蘇無忌不由陷入沉默。
蕭沐眼神閃爍了一下,笑道:“錦兒說的極是,還請王爺三思。”
“師兄不用如此稱呼,你我不過同門,稱我蘇妙錦便可!”蘇妙錦似乎很排斥,放下車簾,聲音冷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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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頭看了眼辛卓,眉頭深鎖。
“算了!”
蘇無忌幽幽一歎,勒馬進了城門,身形蕭索,仿佛老了幾歲。
他覺得女兒說的很有道理,自己改變不了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