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招,
一股令人心神戰顫的威壓,從天穹俯射,滿天的烏雲散開,一副太極圖畫,曲曲卷卷的落下,
其上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圖外“大道讖言“環繞不休,圖內“天道符籙“隱現,五色毫光照耀整個囚天湖,九彩瑞氣鎖定辛卓。
辛卓隻覺如遭雷擊,身體和靈魂都開始顫抖,仙帝兵終於來了!
這東西似乎……已經超脫了世間任何人可以接受的極限。
不能耽擱,他立即溝通丹海內的“初始”神通,必須搶先擊殺這幾位準仙帝,嘗試著把仙帝神兵搶來。
“嗡——”
丹海內“初始”神通,作勢出現。
誰料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震驚的聲音:“辛卓,老夫助你!”
話音剛落,一道震懾世間,威壓四海八荒,無視一切規則的鼓聲驀然被敲響,一層層漣漪,蕩向那太極圖。
辛卓猛然轉頭,隻見來的是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雖然不認識,但是氣息隱隱有些熟悉……
扶青天王宋定元?
這老爺子又回來了,此刻操縱著一麵巨鼓,渾圓碩大,龍鳳、麒麟、四象紋路糾纏,帝威滾滾,震響太極圖。
兩大帝兵碰撞,毀天滅地的氣息蕩向四方,他隻好立即飛退,準備趁機斬殺幾位七元準仙帝。
不料,前方的趙沽名、淩霄和司空天君等人臉色一變,毫不遲疑的收了“太極圖”,化作仙光直奔遠處,走了!
隻是那趙沽名的聲音冷冷傳來:“這南雲一域,本君勢在必得,宋定元,你既然回來了便和辛卓一起留下吧!”
宋定元默不作聲,目送對方離去,許久才收了“太虛帝鼓”,一躍落到辛卓麵前,仔細打量遍體鱗傷的辛卓,老眼收縮。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此子居然可以入境準帝,戰力還如此強悍,遠比自己想象的強大了太多太多,
便是他,沒有“太虛帝鼓”,也不是趙沽名等人的對手。
此時看著辛卓,愣是頭皮發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辛卓拱手一禮:“前輩回來所為何事?”
宋定元蹙眉,指向北方:“走走?”
辛卓點頭,此刻全身酸澀,仙人已退,是要回北方修整一下。
一路無話,直到了“九明國”邊疆辛卓的那片眾域風前,透過狂風,已經可以看見那五萬武玄兵。
兩人才在一處山巔上落下。
宋定元開門見山:“隨老夫離開吧!”
辛卓詫異道:“前輩此次回來,就是為了這事?”
宋定元眼神堅毅,說道:“沒錯!老夫原本已經到了中域,隻是忽然覺得壽元不多,冥感周天時,總是心神不寧,似乎有所困惑,思來想去,覺得不能丟下你小子。
隻是你這準帝修為,讓老夫太過吃驚,更吃驚的是,你可以一個人硬抗趙沽名那十五位準仙帝,真是……
不過,還是離開吧……”
辛卓蹙眉道:“好意心領,離開不用提了!”
宋定元死死看著他,說道:“無妄海的二百多位準仙帝已經前往各域,這南雲靈域距離九天山海天梯最近,不出所料,怕是會來六十餘位。
你就是玄鐵打的身子,用儘渾身解數,也不可能活命,何必呢?”
辛卓揮舞衣袖,整理身上的血漬,腰背筆直,就如同他這一生,雖然亂七八糟,卻沒有虧過心。
宋定元死死盯著他,許久之後,轉身離開。
辛卓忽然起身,指著眾域風外的五萬武玄兵,拱手施禮:“前輩幫忙,把他們帶走吧,給他們一條活路,不必留下送死!”
宋定元身形頓住。
“公子!”
“天王!”
“大當家的!”
熊掌五女、軒轅倩、敖挽歌、崔鶯兒四人和密密麻麻的武玄兵,意識到了什麼,大吃一驚,紛紛靠近眾域風。
“也罷!”
宋定元稍一沉默,揮舞衣袖,施展混元眾域風卷起眾人,飛往“晚風穀口”,隻是到了半途,再次停下,回頭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必死之局,你又何必迂腐?你一人守此域?”
辛卓掃視一眼熊掌、崔鶯兒一群人,輕笑道:“有何不可?”
宋定元沉聲道:“意義何在?”
辛卓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意義?你問問這南雲靈域戰死的幾千萬武者,那囚天湖下數百萬忠骨,還有這僅存的億兆百姓,意義何在?
誰問過他們願不願意?誰憐惜過他們的性命?
你們那滿天準帝老祖可以放棄他們,我辛卓不會放棄,在下一生,沒有退縮二字!”
宋定元深吸一口氣:“可是……”
辛卓打斷:“唯一死爾,我辛卓在一日,仙人便不能從此域過,這僅剩的凡人也不會死一人,此為我的誓言,若我辛卓……戰死,自是消失在這片土地上,諸位慢行!”
“真武天王……”
數萬武者淚流滿麵,躬身施禮。
宋定元也對著辛卓深施一禮,卷起眾人不再停留。
“師尊!”
風中,始終沉默的趙飛雪艱難的掙紮,淚流滿麵,“師尊,你又何必!?”
仿佛回到了一千五百年前的那場萬族大劫,南疆戰場,冰天雪地,師尊一人鎮守南疆二十年!
人生仿佛一個輪回,師尊此次一人鎮守一域,又要獨自一人麵對所有敵人了麼?
是了,自己這些人留下,隻是礙手礙腳。
不想自己苦修千年,還是無法幫助他分毫?
“師傅……”
趙飛雪痛苦的呼喊逐漸遠去。
眼見一群人消失在“晚風穀口”,宋定元的聲音再次長歎,如雷聲一般傳來:“罷了!這太虛大帝的太虛鼓送你,一切後果我宋定元擔著,穀口我會封死,辛卓,你多保重!”
“嗡——”
太虛帝鼓閃爍著幽幽的光芒,一閃而來,落在辛卓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