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托雷人很不錯,祖孫倆收了緋縭一筆大賞,隔日午後,就備好了一籃子吃用,去街儘頭的三間旅舍。
“繁子,繁子。”他在大堂張望一眼,便去拍耳房的門。
繁風從床上一蹦而起,瞧清楚門縫外的老托雷的臉,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笑應道:“托雷大叔,你啥事?我在午睡。”
“彆起彆起,你腿受傷了,就躺著吧。”老托雷推門進去,將籃子放下,“我沒什麼事,昨天那位小姐叫我們做導遊,給了賞錢,托雷大叔來謝謝你,給你這個中間人一點小傭金,你彆嫌少。”
繁風訝得連道:“大叔,你乾嘛這麼客氣,給什麼傭金,哇,這籃子東西也是,我不要,都不要,那小姐自己要找你們的,我根本沒有介紹,可不敢居功。”
“傭金要收,”老托雷堅持道,“小姐住了你的店,你不來找薇薇兒和大叔我,大叔哪裡有活接,這次大叔做成了兩單活,我家小子還正經帶了一回外星客人遊礦洞,那位小姐人好,走前給我家小子寫了好評,掛在咱們烏拉爾自由導遊的推薦版上,把他樂得一晚上沒睡著,你知道,他說做鼓師沒前途,總是不情願,做彆的又沒經驗,把大叔愁壞了,這下他有了一回導遊經曆,興許以後真有人再找他做。大叔肯定要謝謝你,你收下收下,大叔知道,要不是你腿腳還不利索,那位小姐肯定就叫你帶路去了,再說鎮上比我家小子機靈的青年好幾個,你沒想著大叔,也早就推薦彆的人了。大叔謝謝你,你收下傭金,你念大叔的情,大叔也得念你的情,咱們規矩也要走,不然大叔不高興。”
老托雷生活困頓,日漸衰老的額間總是有一層抹不開的苦色,說話也總是沒幾句,這會子一口氣說這麼多,那是真高興。繁風瞅著老托雷,推辭不脫便也極爽快:“大叔,那可謝謝你了,得,我就收了,其實我就隨便喊了你一聲,倒變成你勞累,我受益了。”他點開一查,不由愕然,“大叔,太多了吧?”
“是那位小姐大方,叫我們爺孫倆都去兜兜風,工錢也給了雙份。”
“哇,大叔,你也進山下礦洞了?真是老當益壯。”
“老了,不行了,所幸那位小姐也不愛往那些刁鑽古怪的地方去,隨便進山觀觀光,嘮嘮嗑,倒也輕鬆陪著玩了一日。”老托雷謙虛著,語調仍興奮,關切道,“繁子,你收下傭金,自己買點好藥,或者去城裡找個好一點的醫療所,光靠這樣自己睡覺養,人要多受多少累。”
“都好得差不多了。”繁風滿不在乎地拍拍床板,下了地,打趣道,“天天要是有那樣大方的客人來,大家都好呀。”
老托雷嗬嗬地笑起來。兩人又聊會兒家常,老托雷告辭離去,繁風閒著無事,找出了緋縭對小托雷的點評,一邊讀一邊暗中嘖嘖遺憾:“這小子,還說不機靈,都能想到讓客人寫好評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不然,達布的店也能打打名聲,到底業務不熟練啊。”
這麼惋惜著,他歪頭沉吟,再次瞧了瞧自己賬戶裡多出來的傭金,又瞅瞅店裡的入賬,心中忖道,短短這兩日有了收益,得來倒是輕鬆,盤算一會兒就高興地拖著腳,到店門外倚著牆根坐下,曬著午後的陽光,給晏青衿撥通了星際視訊。
“繁子,怎麼啦?”晏青衿臉色緊張,一開口就沒有寒暄。
“沒事,沒事,”繁風笑道,“放寬心,店裡一切都好。我做到了一筆客人生意,零零碎碎加起來也有一點小錢,轉給你吧。”
晏青衿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特地找我,是家裡出了大事呢,”他對著發小樂開了,“繁子,你還不肯收我這家破店,你看你一來就有生意上門了,我守一年都做不到幾筆生意呢,你考慮考慮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