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東琴,棟八十到棟一百四十,隨我來。”
“我叫晏青絲,棟一百四十到棟兩百,請隨我來。”
緋縭臉上帶的淺笑早已有點凝滯。
她沒有出聲,盯著打量。
兩個突然來主持秩序的姑娘總是非常亮眼的。尤其是晏青絲,大概走得急,此時臉上白裡透粉,眉目本就比旁邊的女孩更為精致一些,神態又柔婉大方,生生叫人多看幾眼。
村口的大堆人立時笑應著,按照她們的安排,分彆聚到她們身邊。
商檀安伸出手,牽了牽緋縭。
緋縭與他對視,表情看不出有什麼大變化,隨他走向晏青絲那撥。
“緋縭……”商檀安輕輕叫了一聲,有點語意遲遲。
正在這時,以前集訓隊的幾個隊友卻意外碰攏了,驚喜寒暄上來,他忙與他們招呼。
緋縭對商檀安的昔日隊友們綻開微笑,眼梢罩著晏青絲。她略有詫異,多年來有限幾次見到晏青絲,雙胞胎總是並肩一處,這個妹妹好像一直瑟瑟縮縮站在哥哥手肘後,開腔總是一副細細巧巧的嗓音,好像風一吹,就能把她的氣都吹跑了一樣,整個人像令人印象單薄的紙片影。今日單獨看見她,說話卻字正腔圓,未露半點怯弱相。
緋縭在晏青絲帶的隊伍後半部,不鹹不淡地瞅著,從晏青絲的走路背影和裙幅擺動裡,瞅出一點仿佛上過淑女教養課的印跡兒。她想著從資料中看到的契考女校,說實話,還是有點佩服晏青衿的。
算算時間,晏青衿是從那年開始拿生活費起,便動作很快地將晏青絲轉入契考一所私校做備考過渡,隨後又將晏青絲送入那學費昂貴的女校。
社會學?那需要學貫古今,多少大儒也不敢說學透的學科,晏青絲怕是沒有學到要義,多年未見有一筆項目獎學金的記錄,如此推算,雙胞胎的額定生活費大半倒是充做了晏青絲的學費和在女校的開支。
所以緋縭挺佩服晏青衿,不說社會學這門學科於他們適用不適用,他手足情深倒不虛,自己竟然沒有怎麼捯飭一下學曆,就去契考讀了一年青年教育,如今也隻配分在工程策援部。
晏青絲在頭前領著路,卻也不和後方隊伍生分,不時轉回頭,支應幾聲。有些熱情的大嫂與她搭話:“姑娘,你是第二軍團來的呀?你們現在在始臨,都過得還好吧,習慣了嗎?”
“很習慣了,謝謝嫂子關心。”晏青絲甜甜道。
“你分在哪個部門啦?”
“組織部。”晏青絲雖在回答著一兩位嫂子,杏仁般的眸子卻含笑瞅著整支隊伍,讓沒有與她搭話的人都不感覺被忽視。
緋縭瞧見晏青絲的眸光對到了她,那一瞬間晏青絲微微飄忽,但笑容維持得很好,沒有走樣,而且很快便給隊伍裡的其他人繼續關照暖房的注意事項。
緋縭仍由商檀安拉著手,跟著隊伍的速度走。她不確定那標誌性的小鹿驚魂似的目光代表了什麼,晏青絲莫非真是剛剛才看到她?難道不是在村口喊著棟號的時候,就該知道也許會碰上她嗎?
晏青絲既在婚禮籌備組,便沒有道理不知道方富勇家的暖房名單裡頭一對便是商檀安和她,既被差遣來分批帶路,心裡更是會有準備,這一路上說到現在和她明白撞了一眼,還這樣好像閃神的樣子?
當然,她隻是暗嗤了一聲,並無興趣再深入分析晏青絲的心理狀況。
她和他們,不會有很大交集,這是她在餐桌上說晏家自此分支的時候,就已說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