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俞白歎著,“我們這算得上一路走一路扔了。”
“是的。”
俞白側轉頭:“彈射艙要是落點分開,我怎麼找你?”
“不需要。落點多……機遇也多。”
“這麼大的大海,兩個落點和一個落點,你覺得機遇會有差異?”俞白追問,“這座位能像翅膜桶一樣相連嗎?我還是覺得連在一起,省得尋找,簡單點。”
緋縭想了想:“我會嘗試用獵手找你。”
“你不是說,它們會解體?”
“如果沒有解體的話,我會嘗試用它們找你。”緋縭認真保證道。
“那你給我用的兩個呢,我還能用它們嗎?”俞白緊接著問道。
“可以,解體之前,都可以。我給它們的指令是,保護你和你的彈射艙,直到解體。”
“那我也會找你。”
緋縭看了看俞白:“好。”
俞白轉頭看向幽藍色的控製屏,聽見緋縭另外補一句:“彈射艙的維生時間是四個小時,在裡麵隻能做一些轉向的小調整,調整越少,耗能越少。”
“我知道,考拉奇集訓時就學過。”
緋縭點點頭。
兩人都緊緊地望向控製屏。
越過基斯山脊後,海中再也沒有比基斯山脊更高的山峰,備艇之下,俱都是蒼茫海水,在這個高度,無論海底是什麼地貌,巡航控製係統已經放棄推顯。
俞白仍在駕艇升潛。
在下層海丘遇到的旋流、基斯山下的卷浪,都突然無蹤。他們難得地,遇見了一個貌似平靜的水層。
但隻是貌似,俞白和緋縭都明顯地察知一股巨大悶滯的碾力。
好像他們在一個大得無法形容的渦流裡。
俞白不顧一切地飛馳。
沒有地方可以逃掉。
來自海洋底部的衝擊流來到開放海區後,正在下方肆掠。
來自東北台原的熱液還以另一種方式巧妙躲過海水沉沉重壓,最終化成氣旋,與海水下的人一樣,千方百計穿透海麵。
來自更遠處、在泛大海的寬闊海麵上,常常不知因何而起的風也紛紛趕來,洋麵上掀起湧浪。
最後,來自月亮星辰的大潮晃搖著整個本龐海,完全無視其中有多少亂流。
緋縭沒有在控製屏上看到飛花號的主艇標記。
路線是她設定的,穿過基斯山脊後,飛花號也應該經淺緣觀察站的方向,往尾氏尾裡半島的伯勞黑崖觀察站直飛。所不同的是,飛花號在淺緣觀察站之前便已出水,它飛越的是淺緣觀察站的海麵上空。
鑒於目前各座海底觀察站都啟動了自保護獨立運行,數據完全停止了交流,緋縭推斷,飛花號應已在淺緣觀察站以西。
備艇不能獲得另一個觀察網格海區的信息,此時更不能獲知另一個觀察網格海區上空的信息。
緋縭和俞白的備艇仍在淺緣觀察站和基斯一號站之間的海域中層,向著遙遠的陸地方向狂衝,向著天空上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