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有些失望的擺弄起了魚竿,不解道:“隻是交談?沒吵起來?!”
龐旬道:“沒有,似乎相談甚歡。”
朱元璋笑了笑,緩緩道:“有趣,很有趣。”
“通知金吾衛,把那些殺手的屍體全部焚燒,此事到此為止,不得深查,違者,立斬!”
龐旬躬身一禮,急忙恭敬地答應了一聲。
朱元璋緩緩起身,拉出了魚竿,收起了魚餌,隨口道:“今日又釣不到魚了,收了吧。”
說完,便直接轉身背負著雙手離開,臉上的神色似乎比釣到魚還要開心。
可是站在一旁的龐旬卻是神色怪異,看了一眼平靜的湖麵,立刻下令一旁的宮人迅速收起了椅子和魚竿等物。
...
回生堂。
後院之中,一口棺材擺放在老槐樹下,擦洗乾淨,換了一身新衣服的魏安已經靜靜的躺在裡麵。
陸淩川站在棺材旁,默默地看著棺材裡的魏安,臉色異常的平靜。
魏安的臉上,那抹臨死前留下的笑容,似乎還未消散,就好像一直在衝著陸淩川笑著,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他和昌平一樣,都是孤兒,身邊早就沒有了親人,但他們不知不覺間早就把陸淩川當成了他們最親的人。
楓伯帶著幾名夥計恭敬地候在一旁,等待著陸淩川的吩咐。
由於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不但天上人間今日沒能開業,回生堂也關門歇了業。
良久之後,楓伯緩緩開口提醒了一句:“小公子,時辰差不多了,該讓魏安入土為安了。”
陸淩川點了點頭,腦海中閃過了無數魏安生前的影子,笑了笑,拿起了地上的兩個紙糊的妙齡少女,緩緩放在了棺材裡,一左一右,靠在魏安的身邊。
“本來說好今晚讓你開葷的,沒機會了,這是我親手糊的,就讓她們陪著你吧,這樣黃泉路上你也不會孤單。”
“放心,我不會讓你白死的,你的仇,我已經記在心裡,早晚幫你報了。”
隨著話音落下,陸淩川親自動手,將棺材蓋緩緩合上。
緊接著,楓伯便帶著幾名夥計扛起了棺材,徑直向後門走去。
陸淩川站在老槐樹下,目送著楓伯幾人抬著棺材出了後門。
沒有靈堂,沒有吊唁,也沒請鑼鼓將,魏安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走了,就像初入將軍府時一樣,就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
可是陸淩川記得他,昌平也一定會記得他,而且一定會記很久。
陸淩川沒去送行,因為他擔心自己沉浸在那股意料之外的悲傷中太久,他不想受到這件事的影響太深。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很多路要走,必須得向前看了。
走的人已經走了,活著的人還活著。
...
金吾衛衛所。
指揮使職所中,徐輝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臉色稍顯凝重。
“屍體就這麼燒了?!難道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當街行凶,不找出幕後主使,怎麼讓京都的百姓安心?!”
盛庸站在一旁,看著親自趕來金吾衛問詢的徐輝祖,不甘心的抱怨著。
徐輝祖看了一眼盛庸,沉聲道:“連陛下都開口了,你覺得這件事還能查的下去嗎?你敢查下去嗎?!”
“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
盛庸愣了一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驚訝道:“都督的意思,此事和燕王...可是我查驗了屍體,那些殺手並非跟永勝鏢局的那些人一樣是軍中之人啊,應該都是江湖中人!”
“真的是他要殺陸淩川?!”
直到此時,他才徹底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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