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拆橋麼?!”
傅友德麵色一沉,不滿的說道。
“無論他想做什麼,你我都先不要出麵,暫且按兵不動,看看他還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如果他真的能為我們所用,損失幾個人手也沒什麼!”
“不過在徹底看清他之前,你我都不能太信他,他的身上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從涼國公突然在詔獄昏迷不醒,到金吾衛在謝、唐二人府中搜出密信,再到北元人突然闖關,這一切的一切,我總有一種直覺,都是這陸淩川在暗中操控!”
“倘若真的是他,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手段,他日絕非池中之物!敵我不明,還是得小心謹慎一些。”
“有件事我還沒跟傅兄提過,那日老夫派人將那個錦衣衛百戶的行蹤送到九幽界之後,陸淩川讓人給老夫帶回來一句話。”
馮勝沉思著,緩緩說道,越說下去,心裡的猜測便越發的肯定。
“什麼話?!”
傅友德好奇的看著馮勝,不解的問道。
“原話是,明晚宵禁之時,會有一夥北元密探在京都出現,屆時京都會生出一些亂子,事發之後,請馮公進宮一趟,將此事引到家父的生死與北境的安危之上。”
“具體該如何做,相信馮公心中有數...”
“對,沒錯,方才所述,就是陸淩川的原話!我一開始以為他是發現了什麼,可是現在想想,那些所謂的北元密探,有很大可能都是他的人!”
馮勝一邊回憶著,一邊一臉肯定的說道,臉上不經意間變得越來越凝重。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就是想利用北元密探大鬨京都之事來提醒陛下,一旦藍玉獲罪而亡,北元必定有所動作?!”
“這的確是一步好棋!要說如今在我大明軍中,能夠震懾北境殘元之人,非涼國公莫屬!”
傅友德聽完馮勝的分析,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過來,驚訝的說道,心底不由得對陸淩川的心計再次震驚。
“現在看來,你我之前的確小看了他,能有如此心計,所有謀劃全都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確是個人才!”
“既然他都已經拋磚引玉,那老夫也該親自為他跑一趟了,老夫是個守諾的人,既然答應了人家,總不能食言。”
“天一亮,老夫就進宮求見陛下。”
馮勝沉思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說道,言語之間滿是對陸淩川的欣賞和讚歎。
“馮兄可是有段時間沒有被陛下召見了,這麼貿然入宮,會不會有些不妥?陛下會不會生疑?”
傅友德有些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陸淩川已經為老夫找了一個最合適不過的理由,京都出現北元密探,我怎麼可能坐得住呢?”
“說起來,老夫當年率兵二十萬出金山,大敗元將納哈出之戰,至今都曆曆在目,老夫沒忘,陛下一定也沒忘。”
“北元密探大鬨京都,老夫若是躲在家中不露麵,那才會遭人猜疑!”
馮勝笑著搖了搖頭,胸有成竹的說道,談及多年前那場驚動天下的大戰,他的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絲征虜大將軍的往日風采。
“家主,魏國公來了。”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管家薛本的話音。
聽到徐輝祖來了,書房內的二人不由得同時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一眼,緊接著傅友德立刻快步躲進了暗室。
馮勝遲疑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將傅友德用過的那隻茶杯藏到了書案下。
沒過多久,徐輝祖便在薛本的陪同下走入了書房。
“世伯這是一夜未睡?”
徐輝祖看到馮勝披著衣服坐在書房中,一邊行禮,一邊關切的問道。
“出了這麼大的事,老夫怎能睡得安穩?”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陛下因為北元密探一事怪罪你了?”
馮勝佯裝歎了口氣,打量著徐輝祖,遲疑著問道。
“金吾衛負責都城巡查,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陛下責備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侄兒前來,不是因為這個,而是昨夜在宮中之時,陛下突然說了一句令侄兒百思不得其解的話,故而特意想來問問世伯,這句話究竟何意。”
徐輝祖苦笑著搖了搖頭,麵露苦澀的說道。
“哦?你且說來聽聽。”
馮勝遲疑了一下,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好奇。
“陛下的原話是,你若是所有事都能合朕心意該多好?”
“此言至今侄兒都聽得一頭霧水,敢問世伯,這句話的背後,究竟隱含著什麼深意?”
徐輝祖頓了一下,滿臉疑惑的問道。
馮勝聽完徐輝祖的話,同樣是一臉茫然,無法猜透其中的深意,於是便讓徐輝祖將昨夜的經過全都轉述了一遍。
聽完徐輝祖的轉述,馮勝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麵露難色。
“世伯可是明白了其中深意?”
看到馮勝的神情,徐輝祖立刻忍不住追問道。
“你想聽真話?”
馮勝遲疑了一下,緩緩問道。
“是,請世伯但說無妨。”
徐輝祖點著頭,一臉認真。
可是馮勝卻看著滿臉虛心求教的徐輝祖,心底忍不住暗自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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