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認命做看診工具人,好在早飯吃的晚,還能多堅持一會。
“下一位。”
一位中年婦人扶著人進來,女病人麵目黃瘦腳步虛浮,一坐下便低下頭。中年婦人則看著朱大夫,頗有些左右為難。原本就是硬著頭皮來的,得了那樣的病症臉皮早就沒了。沒想到居然有女大夫,偏偏女大夫年輕,看著不像能看病的,老大夫又是男子。
為難,為難。
“大夫眼中不分男女,朱大夫是長安城裡有名的大夫,”林婉婉先安撫病人和家屬,“不用緊張,把手伸出來。”
“最近一次小產或者生產是什麼時候?”
“兩年前。”婦人代替回答。
林婉婉按下心底的躁動,語氣輕柔,“兩位是何關係。”
中年婦人仰著頭,“這是我兒媳。”
林婉婉麵帶笑容微微點頭,心底記下待會說話要小心些。
“月事情況如何?”林婉婉無奈,拖了兩年。“之前看過大夫嗎?”
朱大夫亦有些意外,等了這麼久,真等來了婦人病。
“從那以後月事止不住,身上發軟頭發暈,”還是中年婦人回答“廟裡的符水喝過,家裡也請過醫婆,一直沒斷乾淨,這次死馬當活馬醫了。”
林婉婉心下無奈,深吸一口氣將各種情緒壓下,仔細問過月事具體情況。
麵對女大夫,隻要不故意偏頭,也不會注意到角落裡的朱大夫。婆媳倆細細將月事各項情況說出來。
中年婦人補充問道“我兒媳的病能治嗎,以後還能生孩子嗎?”
林婉婉將表情調整到和藹可親狀態,“她的身體需得慢慢調養,調養好了才能生孩子。”不敢把話說死。
中年婦人尋著一絲可能的機會,摟著女病人,“大夫你開藥,我們家是有些家底的,能把她養好。”
“你對你兒媳可真好,”林婉婉心裡不管信不信,確認是下紅之症,把藥方列出來,先給朱大夫過目。
朱大夫充分發揮作為資深大夫的演技,捋著胡子微微頷首,“方子沒有問題。”其實他對婦人病並不精通,但藥方是沒錯的。
婆媳兩出去,醫患雙方“和平分手”。
朱大夫目露精光,“剛剛為何態度轉變巨大?”之前對病人最多是公事公辦。
“得了這類病,病人和家屬的壓力都特彆大,大夫和藹些,可以緩解緊張情緒。何況,”林婉婉老實承認,“我慫。”
“以前師姐給我說過一個故事,家裡婆婆生病了,兒媳強烈要求在藥方中加入止痛藥劑,大夫覺得家屬不懂醫術,回道這個病並不太痛,不用加。兒媳回道大夫,你不懂婆媳,疼不疼我都給她用。”
朱大夫竟然詭異地聽懂了。“加了?”外行竟敢指導用藥。
“最後沒加,婆婆醒了,大夫轉達心意,你女兒非得給你加,我覺得沒必要,你說呢?婆婆也很開心那不是我女兒是我兒媳,聽你的不用加,她就是心疼我。”
“你看,最後病人家屬和大夫三方都很滿意,大團圓結局。”
雖然這次生病的兒媳婦,但其中邏輯一樣適用。
朱大夫覺得如果今日陪診的是親娘,林婉婉的態度或許不會那般“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