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緋袍官員說完話,行禮告辭。
以段曉棠對大吳禮節的淺薄認知,緋袍官員先致禮,烏友回禮,顯然烏友的地位的更高。
哪個商戶子弟敢讓緋袍官員向他行禮?
跑商?
嗬!
愈發肯定烏友所構造的出身性情,隻有排行是真的。
兩人離得不遠,烏友顯然也發現了段曉棠,不由得看過來招招手。
段曉棠挺意外他的反應,馬甲揭了一小半,不該若無其事的繼續捂緊嗎?
烏友不急不緩地走來,見著段曉棠臉上薄汗,不由感歎,“長安真小,你也來曲江池邊看熱鬨?”
“有些熱鬨不如不看。”段曉棠抱緊懷中荷花,花期緊急,“我先回去了。”
兩人站在水邊,離得近了,烏友聞到一股幽香,一廂情願的當做是段曉棠的體香亦知是自欺欺人。
“我……”
話未說完,背後跑來一群少年,天真肆意奔行無忌。笑聲呼喊聲不絕於耳。
君子不立於危牆,君子也不立於水邊。
段曉棠悄悄往旁邊挪一步,想要示意烏友給那群橫衝直撞的少年讓道。
孰料話未說出,莽撞的少年們一下將對危險一無所知的烏友撞到水裡去,而後留下一連串笑聲揚長而去。
無知無畏。
段曉棠正在糾結是追上去抓回來讓人給烏友道歉,還是先救烏友?
“救,”烏友在水裡撲騰,“救命!”
他不會水。
段曉棠瞥一眼遠處飛快跑過來的烏友隨從,不緊不慢地半蹲在岸邊,戲謔道“你說,我這次救人會救出是非來嗎?”
烏友從最初落水的慌亂中緩過神,慢慢站直,岸邊水淺隻到腰際。
看到即將趕過來隨從,貌似威脅道“但你不救肯定有是非。”
“好吧,”段曉棠將荷花往懷裡攏了攏,伸出右手一使勁,將人拉了上來。
烏友狼狽無比撲到岸邊,看段曉棠若無其事的模樣,恨不得將自己一身水漬沾到他身上去。
“七郎!”
“七郎!”
隨從們急急忙忙奔過來。
“我無事,去取換洗的衣裳來。”烏友心底一肚子火,當著段曉棠的麵卻無法發出來,隻得道“你等等。”
若烏友說的是“你等著”段曉棠說不定拔腿就走,然後思量如何給人一個教訓。可惜說的的“等等”,便是商量的語氣,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何況烏友知道他家住哪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自古水邊好種柳,真到了遮陰的時候,柳樹卻是下下之選。段曉棠索性就近找了一棵枝乾樹葉茂密的大樹躲在樹蔭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