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然“女兒忽而想起一事,覺得有些蹊蹺,想請父親、大哥參詳一二。”
白雋見她態度如此正式,定然不是兒女私情,閨閣心事,不由得鬆一口氣。
白秀然隱去祝明月段曉棠的乾係,“昨日曲江盛會,我和二郎在外遊玩,先後遇見秦景盧照李二郎等人。因著相熟,便一起在飲子棚歇腳。”
白湛點頭,事實如此。
白秀然繼續,“後來秦景盧照言催要糧餉落定,將要離開長安。李二郎便邀約他們並孫安世明日提前餞行。”
事情都是當著麵發生的,白湛並未覺得異常。“哪裡蹊蹺?”
白秀然沉著以對,“盧照秦景均是直白之人,提到糧餉時神情並不自然。再者幾人性情關係原不該一處宴飲。”
白湛張大嘴,“不都是朋友嗎?”
白秀然反問,“若說是將門子弟聚會,二郎你也在場,為何不請你做陪客?”
白雋隱隱抓住一絲線索,“三娘,你繼續說。”
白秀然“李二郎向來冷清,照往日行事頂多私下與秦景飲酒送行。而最突兀的是格外加上的孫安世。雖是秦景的上司,但二人關係並不和睦。而且此人之前與盧照也曾在平康坊爭執鬥毆。”
朋友聚會,誰會特意把朋友的上司和仇家請來膈應。
盧照是燕國公獨子,孫安世是榮國公長子,兩家在長安的頭麵人物。此次催要糧餉,他們代表的遼東江南。
長安各種宴會之上,白旻也見過孫安世,的確不曾見他身邊有秦景相伴。
提起糧餉時秦景的不自然,是為表弟還是為自家鳴不平?
顯然在李君璞的猜測裡,是把兩家一起算上的。
白雋早年從軍,真正在軍隊中摸爬滾打過。上上下下的門道都清楚,軍餉糧草向來最容易出問題的。
“大郎,你去查一查,”白雋特彆交代,“悄悄的查。”
一個沒頭沒尾的猜測,白旻饒是機敏一時也沒有頭緒,“從哪裡開始查?”
白雋“從盧家下手,查他今年的軍械、糧草、軍餉是否齊備。”
孫家是皇帝真正的心腹,早年地位不顯,但根基深厚。冒然探查容易打草驚蛇。
盧家在這方麵可要弱的多。
況且軍餉糧草這一塊,從來隻有少沒有多的。換他來,也是柿子挑軟的捏。盧家的缺額隻會比孫家大不會小。
白湛此刻將前因後果及諸人關係串聯到一處,果然如白秀然所說,處處是蹊蹺。
“不如我明日厚著臉皮登門強赴宴?”
白旻不同意,“隻會打草驚蛇。”
所謂的蛇可能是等著驗證猜測的李君璞,也可能心有怨氣無處訴的盧照和孫安世。
白家諸人一切行動的基礎全因他們知道李君璞並非蠢人,不會做無用之事。
若換做時而精明時而糊塗的林婉婉,行事隨性,做任何事都不會叫人覺得奇怪。
段曉棠一早起來將李君璞要的蛋糕做了,想起被特彆交代的“彆花哨”,裱花時格外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