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是當場被當做奸細砍了,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畢竟段曉棠犯的事太大了,顯出的本事也太大了。
但從白雋铩羽而歸來看,轉圜方向大概不儘如人意,至少不如段曉棠的意。
李君璞不解,“他為何要逃?”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毆打朝廷命官衝撞王駕罪名有待商榷,但絕對不到要冒險逃營的地步。
以李君璞對段曉棠的了解,他不如孫無咎一般熟諳律法,但絕不會分不清二者的差彆。
民法與軍法相較,必然軍法更重。
徐昭然岔開話題,“肯定有他的理由,或許是被河間王的陣仗嚇著了。”
段曉棠逃營的理由自不必多說,一個女人,根本不可能在軍營裡待下去。剛好藝高人膽大,冒險一試結果撞到了鐵板。
徐昭然說的話李君璞不敢苟同,段曉棠行事低調但絕不是個膽子小的。“現在是何情況?”
祝明月“被河間王上了兵冊,暫充親衛。”
李君璞心底頓時五味雜陳,麵色變換不定。冷靜些許時候,方才問道“他不願意?”
林婉婉臉皺成一團,“肯定不願意呀!”
河間王的看重,對他人是青雲路,對段曉棠而言是斷頭路。
白秀然急切道“所以曉棠讓我們來找你。”
“找我?”李君璞手指著自己,“梁國公都做不到事,我也沒辦法。”
從河間王手裡搶人,李君璞自認沒那個能耐。
顯然在段曉棠的認知裡,春風得意樓的廚子比河間王的親衛更有前途。
做一份不喜歡的工作有多痛苦,沒有人比李君璞更有發言權。雖然不理解,但選擇依從他的心意。
祝明月猜測段曉棠也沒真指望李君璞真能把人撈出來,更多的是想借助他第三方又熟悉軍事的身份,想一想有沒有其他的門路可以走。
“有沒有可能把曉棠從軍營裡,合情合理合法,還不得罪河間王的前提下“偷”出來。”
一個“偷”字道出祝明月的本意,欺上瞞下,瞞天過海。
李君璞心底罵一頓段曉棠昏了頭的選擇,嘴上實心實意地出主意,“看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最直接的辦法——殘疾,缺胳膊少腿,選哪樣?”
林婉婉心有戚戚,“非得這樣,打折行不行?”
李君璞戳破幻想,“不行,骨折接好一樣可以在軍中效力。”
至於砍掉這樣設想彆說段曉棠本人願不願意,就是從前設備技術齊全,斷肢再植手術也要考慮術後功能恢複的問題。
何況現在,出血感染一個比一個要命。
由此啟發,林婉婉有了一個新想法,“疫病,會傳染人的那種。天花、肺癆、麻風……不是真染病,隻是外表形似,肯定不能留在軍營了。”
徐昭然“最大的可能是被挪到偏僻之地靜養,缺醫少藥,一旦身故扔焚屍爐了事,而且全程嚴密監控。”絕不給人偷梁換柱的機會。
林婉婉作為大夫,主意一個接一個,“重疾呢?”甚至包括後續的假死。
徐昭然知曉內情,“外表再相似,但脈象騙不了人。”
林婉婉的醫術有獨到之處,哪怕外表,甚至脈象作矯飾。但是男是女,有經驗的大夫一搭脈便知,一旦被揭穿,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