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鎧之首,見日之光,天下大明,故名明光鎧。
如日照江山,光芒四溢。板甲光芒如鏡,鐵骨堅韌如山,鎧甲上繁複的鍛造花紋,華麗而深遠。
尋常紈絝誇耀家中田產古董俏婢,軍武世家出身的子弟再多幾重,駿馬、刀劍、鎧甲,刻在骨子裡真正值得炫耀的東西。
梁景春做夢都想要一副明光鎧,可家中父兄以他論功論出身都不配,斷然拒絕。
如今正悄悄攢錢準備找工匠打造一副,親眼盯著工匠打造,總比範成明買把假刀更靠譜。
來人身份著實有些意外,諸將校和親衛紛紛口稱“七郎”、“七公子”。
莊旭見他來了,慢慢鬆一口氣,大概也許可能,今天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七郎”遇見範成明等人,心中頓時一噔。
太平坊六羆近來“名聲大噪”,今日六個人整整齊齊,總覺得不會是好事。
莊旭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定然大呼冤枉,明明隻有他們五個挨了打,本參軍靠聰明才智躲過一劫。
為什麼要把我和他們歸到一起,太糟踐人了。
“七郎”站在外圍,“莊三,怎麼回事?”
莊旭半點不留情麵,“梁五不長眼,非得尋人比試。”
話音剛落,梁景春便被“咚”一聲踢飛了,彆說鎧甲,連人都跟紙糊似的。
難怪莊旭形容“不長眼”。
穿著烏錘甲的青年軍士,慢慢側過半張臉來,七郎如遭雷擊,“段曉棠。”
以前光知道他脾性好心腸軟,卻忘了他亦是習武之人,而且打起來這麼暴力。
段曉棠聽到有人喚自己名字,扭過頭看到烏友穿著一身光鮮至極的明光鎧站在不遠處,眼睛微微眯起,盤算著是喜是悲,開口卻是,“吳七郎。”
剛才聽到周圍人喚他“七郎”、“七公子”,照長安城約定俗成的規矩,能讓許多人不約而同回避他姓氏,隻有一個可能——所有人都覺得不必宣之於口。
烏、吳同音不同調而已。
想起曲江池旁躬身的緋袍官員,不知道烏友和吳嶺關係如何,兄弟還是子侄。
烏友很確定,段曉棠剛剛說的是“吳”,他以前隻會不遠不近的稱呼自己“烏郎君”。
當烏友意識到段曉棠已經很久不在春風得意樓露麵時,詢問小二隻說有事歸鄉了。再打聽就聽說河間王和白秀然爭廚一事。
春風得意樓和白家有關係,烏友毫不意外。但他不覺得被爭的廚子會是段曉棠,隻以為是受了牽連避避風頭。
而且吳嶺和白秀然在事中的表現都極為反常,讓烏友一度覺得是白家不老實,要特意敲打一二。
“我去找白三娘,他不肯告訴我你的行蹤。”吳友緊張地咽咽口水,“你怎會在這裡?”
烏友,或者應該稱呼為吳越,此刻腦子不是一團漿糊,是已經快被燒糊了!
段曉棠不是……怎麼會在軍營。
莊旭有些意外吳越同段曉棠認識,而且吳越還敢去找白秀然。轉念一想,有什麼不敢的,白秀然除非發了瘋,否則絕不會對吳越動手。
吳越長吐一口氣,似乎要將胸腔中的氣息全擠出來。若非穿著盔甲行動不便,非得捂住頭原地轉幾圈。
“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