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彙,微微致意,然後錯身而過,李君璞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儘頭。
莊旭和段曉棠坐在一列,正麵看到李君璞過來。認出臉來,還以為狹路相逢找段曉棠報劈暈表哥的仇,結果目不斜視的走了?
青色官服,身後跟著衙差,難道是京府兩縣的官吏,來辦差?
借著敬酒的名義,悄悄走到段曉棠旁邊,小聲道“我看到上回寶隆和你劈暈那人的表弟,待會彆出去亂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平康坊的地界,一時意氣太容易出事了。不怕事但肯定不想多事。
段曉棠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莊旭說的是李君璞。
李君璞會為了表哥被劈暈來找段曉棠的茬麼,開玩笑。他甚至自己親身下場挑撥離間,讓三表哥揍了四表哥一頓。
“事都過去了。”段曉棠舉起奶茶杯子同莊旭的杯子輕輕碰了碰。“乾杯。”
莊旭見段曉棠心裡有數,“好自為之,乾杯。”
回到座位,越想越不對,和範成明小聲交待“我出去更衣。”廳裡坐的憋悶,不如出去湊湊熱鬨。
段曉棠夾起一片鴨脯,再抬頭時,場地中間的舞蹈已經由綠腰變成更為激烈的胡旋舞。
舞姬身穿華麗的舞裙,頭上戴著精美的飾品,麵容被麵紗輕輕遮掩,神秘而美妙。
在音樂節奏中快速旋轉,身體跟著節拍擺動,形成一種獨特的韻律。
舞步輕盈而迅速,如同飛轉的陀螺,又似空中飄舞的蝴蝶,充滿異域風情。
“啊——”
門外傳來一聲聲尖叫。
湊熱鬨是人之常情,段曉棠腳未出門,隻頭貼在門口四下張望。在她頭頂之上還貼著二三個腦袋。
範成明喋喋不休,“我看看,熱鬨在哪裡!”
月洞門裡跑出來兩個男人,時不時回頭張望一番,顯然身後還跟著人。
他們身後是一個年輕人,就是剛剛走過去的青服官員。
李君璞腳下一個加速,追上去一腳將其中男人踹倒在地,甚至身體還滑行了一段距離,可見用力之大,腳下必定是沒留情。
身體微微扭轉,攔住另一個男人的去路。同樣踹出去一腳。男人沒在地上滑行,改撞旁邊的木架上。木架隨即散落一地。
這不是街頭打架的路子,分明是練家子。範成明看到李君璞雙手負在背後,顯得氣定神閒,詫異道“京縣的官員這麼能打?”看起來還是個文官。
寧岩認出人,“那是李二郎,永康縣公的弟弟,陳國公的外甥。”
說的當然不是現在的陳國公,他沒這麼大的外甥。馮晟當年一刀一劍拚出來的聲名,在武將們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都說範成達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可李君玘拜大將軍的時候,比範成達更早,年紀更輕。
可惜後頭壞了事。
範成明不知內情,“怎麼做京府官了?”
“文文武武,來來去去多了。”武俊江想起那天被段曉棠劈暈的是馮四,的確和李君璞是表兄弟關係。
以大吳當前的官場生態,武將家裡出文官不稀奇,文官家裡出武將反倒少見。
衙差們趕過來,將兩男人提起來。對周圍一圈看熱鬨的人大喊,“萬年縣辦案,抓捕人犯,閒人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