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等人強行忍住笑出來的欲望,齊齊點頭表示——我們知道你不緊張。
祝明月率先打破尷尬,將幾盤糕點推到柳恪麵前,“二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柳恪覺得為人師表,自該保持“威嚴”,拒絕道“祝姐姐,剛吃過,不餓。”
“不如現在開始讀書。”
“好,開始吧!”段曉棠將手上的蛋糕殘渣拍掉,用手絹擦手之後翻開書頁。
柳恪止不住眉頭一跳,書籍珍貴,翻閱之前不該淨手嗎。想到段曉棠是習武之人,未必如文人一般細致。
柳恪開篇直入正題,“古者,以仁為本,以義治之之謂正。古時把仁愛當做人的根本,用合乎禮法的行為來治理國家和軍隊,稱之為常法。”
段曉棠不做兵法考據,第一句話就被震得不輕,確定寫的是兵書?
仁愛,這麼慈悲調調是周朝寫出來的!
柳恪細心問道“段郎君,哪裡不明白?”
段曉棠咬牙道“沒有,繼續!”
柳恪不比杜喬磨合許久,講解起來磕磕絆絆,時不時還要問柳三郎一句聽明白了嗎。
柳三郎忙著吃蛋糕,哪裡清楚滿口仁義的古兵書講的什麼。小孩子耐性差,肚子填飽一些,跑到院子另一頭騎竹馬玩。
段曉棠好奇道“二郎,長林怎麼同你交待的?”
柳恪有些頹喪,“長林兄說,講到三郎能聽明白的地步就差不多。”
段曉棠轉頭望一眼騎竹馬轉圈圈的五歲稚童,無奈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隻是打個比方,實際我的學問比三郎好些。”
柳恪機敏聰慧,瞬間打通關竅。
段曉棠隻是造詣不如自幼浸淫其間之人,讀過書,之前還在杜喬教導下通讀過數本兵書。一味說的淺白,反倒失了真意。
白秀然將剝好的核桃仁,推到段曉棠和祝明月麵前,“吃核桃,補腦。”
柳恪立即轉換方針,不再一味追求通俗淺白,將書上的每一句話,用最貼合當今的語言解釋。
《司馬法》散佚至今僅餘數篇,開始不算順利,但總算將一本書從頭到尾讀完了。
段曉棠哪怕這種時候不該生出比較的心思,也忍不住暗暗將杜喬和柳恪兩人比較,還是杜老師“專業”。
柳恪做的也不差,友情幫忙頭回上崗,有這樣的表現已經很不錯,比李君璞白湛那種天馬行空滿嘴跑火車的強多了。
白秀然按住太陽穴,“我算知道為何將《司馬法》放到最後了。”
戰爭是仁慈的,閨閣女郎都不信。
祝明月連忙招呼柳恪,“二郎講了這般久,不如歇一歇,喝點水潤潤嗓子。”
“嗯。”柳恪雖不通兵事,但自信照本宣科的本事不差。“段曉棠若是有不明之處,還請直言。”
段曉棠右手支著腮歪著頭,“我再看看。”
書上說的不一定是對的,哪怕在當時是正確的,放到如今也可能不合時宜。
經過數本兵書的熏陶,段曉棠的文言文閱讀水平直線上升,閱讀淺顯的不會有大問題。
而兵書,是所有書籍中,最大白話的。
段曉棠聽過柳恪翻譯過一遍的《司馬法》,便知道它價值到這裡為止了。
目前閱讀的所有兵書中最久遠的一本,其中的某些思想就在之前的閱讀的書籍中有所體現,是為舊酒裝新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