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明猛一拍大腿,險些將酒壇跌落,急忙抱回來。“那就沒錯!”
許能遲疑,“本官並不認得郎君。”態度語氣尚且良好,全看在範成明的富貴衣著。
範成明將酒壇拋給親兵接著,親密地攜上許能的胳膊,“姨夫,我姑祖母嫁去岐州劉氏,她侄女嫁到你們許家,是姨夫你的族兄弟,算一算,我們可不是親戚麼。”
這份關係可是範成明絞儘腦汁才找出來的,姑祖母是真的,同在一地劉氏和許氏有聯姻也是真的,至於是哪一輩的聯姻可不好說。
許能不用想都知道,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不算親戚。“郎君此來為何?”
範成明裝模作樣唉聲歎氣一回,“侄兒這次領兵過華陰,剛好想起姨夫你在這兒,特意上門叨擾。”
原本在背後看熱鬨的縣尉脫口而出,“領兵?”
範成明沒有半點誌得意滿之態,輕描淡寫道“忝為右武衛長史,此次奉命出京剿匪。”
同樣是六品,範成明的品階比一縣之主許能還高一階。一看兩人的外貌年紀,屈身稱呼一聲“姨夫”,那是給麵子。
原以為來打秋風的窮親戚,結果是高門貴戚。
許能唇角微不可察抽了抽,“老天保佑,華陰並無匪情。”好似一位為民考慮的好官,擔憂軍隊過境引發紛爭。
範成明扶著許能的胳膊往屋裡帶,“侄兒自是知道,華陰人傑地靈,姨夫是有口皆碑的能吏。這次是另有要事相求。”
許能心底了然,有事相求難怪願意自降身份。
範成明招呼身後眾人,“你們也一起進來,幫本長史分辨分辨。”
華陰縣衙數得上的縣丞縣尉書曹文吏一股腦進來,一則上官相邀,二來想看看熱鬨。
進了屋子,範成明反倒像個主人,指揮起下人,“去安排酒菜。”拍拍親兵手裡抱著的酒壇,“這是我從長安帶來的佳釀,你們正好嘗嘗。”實際是在城外驛站買的。
下人不知該不該聽,愣在當場。許能揮揮手,“去吧!”
許能仗著“輩分”坐在上首,其他人分坐兩列。認親許久,還隻知道侄兒的官位,實在不應該,“該如何稱呼長史?”
範成明半點不見外,“姨夫,你叫我範二就成。”
許能“令尊是?”
“我父親早亡,我哥是左武衛大將軍。”範成明從不避諱自己靠哥哥走到今天。
許能倒吸一口氣,“原來是範大將軍。”
下人端上一些涼菜,配上小酒盅。
範成明頓時不樂意,“小酒杯一口就沒了,換海碗來,那才夠味。”
親兵給諸人倒酒,範成明舉起海碗,“我們姨侄兩久彆重逢,是天大的緣分,來,喝一個。”一飲而儘。
早酒易醉,但上官一口乾了,其他人隻能跟上。
“華陰物阜民安。”再喝一個。
“今日天氣不冷不熱。”再喝一個。
連乾三碗下去,酒量一般的,腦袋已經開始暈了。
許能按住額頭,“二郎,剛才可是說,有什麼煩心事?”
“這事說來話長!”範成明說著剛編好的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