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可不管潘潛說的是真是假,從中品出一二點來。潘潛缺錢,而且不看好楊胤。或者說楊胤不怎麼看好潘潛。
祝明月安心看著書稿,文品即人品這句話有待商榷,但言為心誌總是沒錯的。再如何掩飾,總能看出一二。
兩人商量一通後續情節概要,潘潛發現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祝明月容貌靚麗,做事雷厲風行,如果交流過程中忽視她的容貌性彆,那麼她對人的評價會好上一二分。
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恰飯小技巧。
潘潛飲過一口熱茶,不知段曉棠家中為何愛用茶飲待客,微苦而回甘,外頭還找不著。
緩緩開口,“某讀書,孟德割發代首,不知該寫作詐術還是嚴明軍紀。”涉及到人設。
祝明月不輕不重道“慈不掌兵,既已嚴明軍紀,自該遵守。不過若是些不知事的小孩子,初犯倒也值得寬宥。不說彆人,楚國公亦曾上書求情,小懲大誡。”
但凡潘潛出去打聽一番,也該知道,那些“不知事的小孩子”可以和孫安世出城行獵,身後說不定妻妾成行兒女成群。
一個字裡行間充滿對東漢末年,民生凋敝同情痛心,有理想有底線的文士,會認同這樣的做法麼。
潘潛沒想到祝明月會忽然提及楊胤,心中坦蕩。當日言談間,和楊胤有矛盾的是李君璞,而非段曉棠。
“某前幾日經人引薦,拜會過楚國公,不過出身寒微,言行陋鄙,大約入不得眼罷。”
祝明月半點不將門閥士族放在眼裡,曆史已經證明,他們終將被推翻。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她看不慣那種無法理解的生來高貴的矜傲。
庶民百姓不說存亡,連出現在眼前,都是一種冒犯。
祝明月“我幼讀書,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漢高祖不也起於隴畝之間麼。”
潘潛默默不言,開國群臣布衣封侯的,隻有漢一代。
祝明月“長安,是天下最大的賭場。有人傾家蕩產,有人一步登天,有的是機會。”
潘潛“可某不知是哪個結局。”
祝明月可不會寬慰人,“若能留下來,總會知道的。潘郎君好生寫三國,衣食不成問題。”前提沒有其他不良嗜好。
祝明月當初勸杜喬找個“好嶽父”,那是因為人身家清白,性情溫和,不大不小有份前程。
至於潘潛,時不時跑出去招貓逗狗,與人辯論,估計沒哪位嶽父敢養個炮仗在家裡。
兩人交接完這一期稿費,祝明月額外送潘潛一包茶葉,“滾水衝泡即可,不過夜裡不能多喝,否則該睡不著了。”
潘潛躬身道“多謝祝娘子。”
臨到門前,祝明月忽然提及,“潘郎君可有彆號,可留於書冊之上。”
潘潛靈機一動,“莫不如叫梅花道人。”
祝明月爽快答應,“好。”
潘潛不好顯露真名,她也不會剝奪人署名權。
杜喬說潘潛私下愛穿道袍,頗有幾分放浪形骸之意。但這人來小院幾回,都是正正經經穿士子的袍服。
可見,人心裡還是有點數的,不是一味的狂妄。
祝明月看潘潛出門後往西去,估計是找杜喬。可惜大概要失望,正經國家公務員怎會成天在家待著。
轉身回房,將書稿放好。吩咐道“孟二,趕車,去四野莊”
王才裡的田莊大致有了模樣,家中一係人等紛紛建言獻策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