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衛大軍離開黎陽倉,轉道宋州去東萊,已經是二月底的事兒。
長安各處草長鶯飛,親戚朋友相約於曲江踏青。
數座城門行人往來不斷,不因皇帝和數十萬軍隊離開而冷清。凡是第一次到長安的人,無不為這座宏偉的城市而讚歎。
杜家幾口遙望著高大的城牆,怔愣好一會。
杜幼娘脖子都仰得痛了,“還以為天底下隻有洛陽有那麼高的城牆。”與之相比,濟州跟鄉下地方似的。
送杜家幾口人到長安的商隊東家,吩咐一個管事,將人送去勝業坊。
孰料西院門口,鐵將軍把門。
管事拍一拍額頭,“險些忘了,今兒不是休沐。杜郎君該在衙門上值。”把人撂在這兒或者帶回商行都稱不上萬全之策。
杜幼娘怔怔地看著黢黑的大門,大哥住這麼好的屋子。
柳恪讀書累了,牽柳三郎出來放風,見西院門口停著幾輛馬車,再看老小的組合。
問道“是杜大哥的家人。”
杜喬母親張法音微微點頭,“小郎君是?”
柳恪“我姓柳,行二,杜大哥租的我家房子。”
杜家幾口人稍微放下心來,原來是房東,隻是看著年紀小,身體也不大好的樣子。
柳三郎原知道杜喬的家人也要搬來長安,還高興了些時候,終於有新玩伴。
現在看杜家弟妹的身量年紀,知道他們玩不到一起。
柳恪記得杜喬應該在東院留過鑰匙,“你們稍等。”轉身吩咐身後的奴仆,“去坊門口作坊,看看東院幾位娘子在麼,再去吏部衙門請杜郎君回來。”
不多時,趙瓔珞的身影在巷口出現。林婉婉出診,戚蘭娘和祝明月去四野莊,隻有她留守五穀豆坊。
經過西院門前,同柳二郎打招呼,“是杜長林的家人來啦!”比預料的早些。
杜幼娘不怯生,“嗯,我們從濟州來的。”
趙瓔珞看她的年紀長相,笑道“這是幼娘吧,你大哥常提起你。”林婉婉的預備役徒弟,“一路可還順利?”
杜幼娘點頭,“順利。”
趙瓔珞“順利就好,我回去取鑰匙。”
因為出麵的柳恪和趙瓔珞都是年輕的小郎君小娘子,張法音由得他們年輕人搭話。
看趙瓔珞走的方向,以及剛剛柳恪提起的“東院”,不由得浮想聯翩,杜喬的家門鑰匙,沒交給房東反交給鄰居。
柳恪解釋,“趙娘子是東院段郎君的家人,段郎君和杜大哥是朋友。”
杜母知道段曉棠,他們一路上京,拿的是段曉棠的名帖作保。
白家的信物更加暢通無阻,但隻是上京,讓路上少些麻煩,不必興師動眾。
一個長安六品武官足矣,反正比杜喬的九品官好使。
趙瓔珞很快帶著鑰匙過來,三下五除二將大門打開,將車馬引進來。
趙瓔珞不光自己來,還把留守家中的呂嬤嬤帶來幫忙,加上柳家的奴仆,將杜家一行人的行李箱籠歸置到院子裡。
趙瓔珞“杜郎君起居在東廂。”
張法音不清楚杜喬的安排,隻吩咐將箱籠暫且放進西廂的空房。
趙瓔珞忙前忙後,從家裡提來熱水和糕點,分給眾人,邊和商隊的蔣管事問起一路上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