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端午後離開長安,段曉棠還在春風得意樓。而邸報上升遷消息是冬季,也就是說不到半年時間,爬到與秦景同等的位置。
秦景的升遷速度已是飛快,武藝出眾、孫文宴賞識、戰功加身,種種條件疊加,尚且在軍中曆練兩三年才混到果毅都尉。
考慮到段曉棠是京官,含金量更高,顯然混的比秦景更出色,定是有一番奇遇。
而秦景會注意到這條消息,全因孫安世咋咋呼呼,看見段曉棠之上是範成明的升遷任命,嚷嚷著肯定是同名同姓。
範成明什麼貨色,他還不清楚麼!
剿匪?被匪剿差不多!
說,是不是寫錯了,把範成達的名字寫成範成明!
兩個風馬牛不及的人怎麼可能排到一起。
葛寅見段曉棠不欲多說,隻道“仲行若知道會在東萊遇見你,高興還來不及。”
段曉棠點頭附和,“千裡跋涉,也就想著能見到老朋友,高興點。”
葛營“路上可還太平?”
段曉棠不以為意道“萬餘大軍和民夫,不太平也得太平呀!”
似葛寅等坐地戶,不關心有沒有人熊心豹子膽敢劫掠朝廷軍隊,而是軍隊會不會“獸性大發”劫掠地方。
常人腳程比大軍行進更快,目前傳來的消息,這支南衙軍隊軍紀優良,一路上沒惹出大亂子。
說到底齊地隻是偏師,朝廷派個王府世子來壓陣,也不差。
對麵一個長須中年男人不緊不慢開口,“也不知河北現在情況如何?”
幾十萬大軍壓上去,不僅對高句麗,對河北本地人民也是壓力。
對方指著段曉棠開口透露消息,孰料段曉棠隻有一個回答“不清楚。”
人之常情,以當前的通訊條件,東南兩條線不說音訊斷絕,至少沒有長安消息靈通。就算有消息傳來,也不會傳到一個小校尉耳邊。
葛寅“曉棠如今在哪位將軍麾下?”
段曉棠“右武衛範二將軍。”
昨日範成明表現高調,滿場尋人喝酒,讓孫印印象深刻,“聽人說他是什麼太平坊六羆,想必是一員猛將。”
段曉棠再三確認孫印的神色,不似調侃,仿佛當了真。
羆者,熊也,一種猛獸。
嘴巴張合幾次,方才說道“這個稱號,千萬彆在他麵前提起。”
這次隊伍裡有三頭“羆”,另三頭,協助範成達留守長安。
齊州與長安遠隔千裡,範成明那點花邊新聞,還沒傳過來。
餘下的都是一些家常話題,譬如杜喬住進柳家西院,白秀然和徐昭然成親了,李君璞一無既往的倒黴……
段曉棠也聽葛寅的朋友們提起,田地裡的播種、地方某位官員的喜好、乃至遠方某位朋友的際遇……
齊地分屬山東,民風豪邁。
今日各種身份的人齊聚一堂,不過恰逢其會。
河北民風更慷慨,說不定官紳豪強士俠本就是朋友親戚,沒事就聚在一起喝酒吹牛。
葛寅另一位座上賓,年紀二十出頭,家中也是周邊的大地主豪強,名叫衛欽,字景初,聽段曉棠話音中對東征並無多大的期待和興奮,有意試探。
衛欽“阿印來葛家莊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