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點頭附和,他的馬可以,但軍士的馬跟不上。
周陽夏挑破,俞懷光也明白,純粹是硬件條件限製。他又不是天下第一富貴人,敢大手一揮說你們的馬我包了。
馬有靈性,需要磨合。
俞懷光無可奈何接受這一慘痛的事實,“差一日。”又不可能甩開對方單乾,不說兵力不足,朝堂風險也是成倍增加。
俞懷光:“卯時初出發,兩衛在前,江南大營在後。”
周陽夏:“可。”
無關先後主次,純粹兩衛的人走過一遭,認路。
周陽夏:“我們西向出兵的理由是什麼?”現在他們是無令擅自出兵。
段曉棠扭頭,“範二,理由?”
範成明正和孫安世說著去往遼東的安排,聽見段曉棠的詢問,沒頭沒腦兩個字,卻懂什麼意思。
高聲回道:“糧食被海水泡了,去黎陽乞糧。”
這麼荒唐的理由竟還說的過去。
東萊在海邊,海浪大點把糧食泡了不稀奇。黎陽有糧倉,去那兒求糧食也符合常理。
但經不得推敲,譬如等黎陽倉的糧食千裡迢迢運到,東萊這邊都該抽穗了。
孫安世回大營一趟,把孫文宴的大印都帶來了。
現在孫文宴和吳越擠在一張桌子上,另外一張讓出來給各自的幕僚寫公文。
符存和孫文宴的幕僚麵對麵坐,寫到困難處,難免抬頭看看對方。不是想抄,純粹想借鑒對方的思路。
他倆寫的內容都差不多,向皇帝的陳情奏折,對楊胤的檄文,向長安的奏報。
尤其是前者,幕僚寫完,吳越和孫文宴還要親手謄抄一回再加蓋大印,由範成明孫安世帶去遼東。
兩軍不隻兵力將官,連公文也要aa。
如今再添一條。
吳越:“符先生,寫一份向黎陽乞糧的公文。”
孫文宴:“嗯。”
照尋常消息傳播速度,現在頂多中原周邊知道楊胤作亂風聲。
齊地內陸地帶應該不知曉,大批軍隊過境,若說征討楊胤,定會造成民間大亂。
至於六千騎兵一人雙騎運糧食可不可行,以後再說。
範成明湊到吳越身邊,遲疑道:“七郎,孫世子剛剛說去禦前,最好帶些財物打點。”
範成明長在長安,但沒有禦前覲見的經驗。常在南衙將門混跡,風氣不說儉樸至少不奢侈,人情往來一頓飯一場酒,了不得去平康坊消遣一回。
孫安世的意思是,禦前的人都要打點到位。萬一皇帝發怒,他們還得去行賄,求人說好話。
範成明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而是沒有用私人錢財辦公家事的道理。再者範成明向來手頭緊,他沒錢,隻能找吳越。
大吳軍中,但凡能立下一塊山頭的,最頂層早就公私不分。
譬如當初賞賜段曉棠的田莊,實際是河間王府出的。
吳越:“需要多少?”路上收了不少地方贈送的土儀。
範成明照孫安世給出的數,半點沒多報,“兩千金。”
兩人說話的聲音再小,坐旁邊的孫文宴都能聽到。
當吳越被這個數字嚇到有些吃驚的時候,孫文宴隻微微點頭,比尋常稍高,但這次他們擔了天大的乾係,必須得下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