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張紙都是有價值的,不可能真當垃圾處置,何況紙上還有文字。
葛寅接過來一看,上麵隻有五個字。
飛鴻,守家,秦。
是秦景本人的字跡。
葛家的糧鋪開在齊州城內主乾道上,秦景是知道的,大軍行經必然路過。
軍情緊急,才借紙條傳信。
秦景和段曉棠都不是在軍中湊數的邊緣人物,怎會讓他們去押運糧草?
葛寅:“主將是何人,兵員有多少?”
孫印:“是世子身邊的中郎將,兵馬長得望不到頭,少說有一萬多人。”
衛欽不同意,“他們馬多,軍士應該隻有幾千人。”但看起來都是精兵。
孫印:“馬匹可能是帶去黎陽拉糧食的。”
葛寅隱約覺得不對勁,秦景是孫文宴的人,怎會跟長安的兩衛的人一起行動。
葛寅:“不是說世子明天也要來齊州麼,我們一塊去看看熱鬨。”
秦景雖讓守家,但目前事態還沒到不能出田莊的地步。
齊州刺史羅辛可不是葛寅這些野路子,打從看到吳越和孫文宴共同簽發的公文起,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吳越雖不似孫文宴,被焊死在東萊。但現在西南風起,正該揚帆北向的時候,怎會再去黎陽乞糧。
退一萬步說,哪怕兩座大營的糧倉都被淹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們也餓不死。實在不行,就食高句麗。
次日下午,葛寅三人坐在酒樓同樣的位置,等待吳越率領大軍進城。
衛欽:“世子今晚不在城內休息?”吳越留在城裡,他們是不是又要交一批糧食?
孫印:“世子派來的信使沒讓安排住的地方。”單純借道。
葛寅冷眼瞧著樓下快速經過的騎兵隊列,與昨日不同,裡頭多是單騎,同樣隻打南衙兩衛的旗幟。
葛寅知道,真出事了。
上次兩衛經過浩浩蕩蕩,是因為其中有運糧的民夫,實際兵力隻有萬餘人。
不算昨天,隻今天從齊州過境的騎兵就不止一萬人。
吳越哪來那麼多兵力,隻能是江南大營的人手。
葛寅眼尖,騎兵隊伍中許多人的衣料曾經見過,年後秦景回來時,親兵穿的就是這種衣裳。
這裡頭一半是江南大營的人,眾所周知,江南大營的任務是從海上進攻高句麗,怎會抽調大批人馬黎陽?
吳越上次離開時乘坐馬車,這次卻全程騎馬,隊伍除了雙馬拉載的輜重車,再無其他車架。
哪裡是去要糧,分明是出兵。
葛寅急忙說道:“景初,你快回自家莊子,近來不要出門行走。阿印你也是,不要出城。”
“若要聯係,派下人來找我便是。”
不論哪裡打仗,都是一環扣一環。一地亂了,周邊也不會安寧。
羅辛看的比葛寅更清楚,心知是兩衛和江南大營合兵過境,往後還有兩批,說是民夫,就當是民夫了。
吳越和孫文宴願意拿一份稀裡糊塗的公文糊弄人,就證明他們不想把事情鬨大,羅辛自然裝作不知。
當官麼,難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