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陳靈芝時,終於有點乾貨,“姐姐讓我裝肚子疼,好從牛府離開。”人設就是聽姐姐話的好妹妹。
三司的人忙不迭翻看各家人物譜係,才弄明白,陳靈芝所說的“姐姐”,是範成達的夫人。
她倆既是妯娌又是表姐妹。
至於武藝,亦是自幼習得。
半點不提,當初範成達夫妻倆找弟媳,其中一條就是能管住範成明。
以為光來“文”的?
當然是關鍵時候能把範成明“ko”,讓事情變“ok”!
陳靈芝既交待到這,俞麗華極為坦誠,“我出身南衙將門,嫁也嫁在南衙。自小各家的宴會人麵都是熟的。”
“那日去得早,遇見白三娘,閒聊說起諸衛的將官家眷都到了,唯獨沒看見左屯衛的人。”
“後頭見甚少交往的北衙的人也來了,有些奇怪。白三娘認宮內四衛的人,我認外頭十二衛的人。”
“說起來十六衛沾親帶故,但未嫁從父出嫁從夫,細數下來,都集中在留守長安的五衛中。”
“隱約覺得不妙,便決意離開。”
當日能發現不對勁,一來是細心,二來也是她熟悉諸衛家眷。
唯有一點三司的人疑惑,“夫人與白三娘熟悉?”兩家的鬨劇長安城誰人不知。
俞麗華打個馬虎眼,“男人的事,和女人沒乾係。我們脾性相投,說得上幾句。”
三司的人明知她在糊弄,也隻能認。細究下來,範成達這個左武衛大將軍,比他們主官官階都高。
俞麗華之後,是祝明月。
三司的人研究過南北衙流傳出來的說法,祝明月絕不好惹,輕而易舉將元成業,玩弄於股掌之間,馬上快被玩死了。
比起其他夫人娘子端正的坐姿,祝明月坐的可就隨意多了。
水閣四麵通透,裡間如何景象外頭都看得到。
座椅布局為四方位,三司官員分坐上首和左右,進來的女眷背對大門而坐。
今日三司敢大張旗鼓將南北衙女眷聚到一處,不過是因為牛家事涉謀反,扯虎皮做大旗。
尤其是刑部和大理寺之前站錯隊,出了紕漏。需要一點實績,證明他們不是廢物。
釘死確認謀反的牛家,就是計劃中的一環。
試問平時他們敢有這麼大膽子,提審無罪官眷麼。一家家問,婢女嬤嬤就能打發。
祝明月如此閒適的姿態,讓三司官員有種錯覺,不是他們審她,而是她審他們。
孟章看祝明月的姿態,不解道:“是不是太隨意?”
武俊江心有餘悸,“上回在牛家,她就是這樣,把姓元的給玩死的!”
他夫人靳梅英回來專門學了一回,可惜學不來祝明月的氣勢和神韻,最後隻能承認是臉的差彆。
武俊江知道,但他不敢說,是腦子的問題。
往年南北衙除了幾個知名悍婦外,其他的不說和和美美,但男人看妻子,也是秀外慧中賢良淑德。
誰知道發起狠來,敢搶牛家祠堂,穿甲衝陣,擊殺衛王府護衛和牛家家丁。
行伍中人都清楚,手上沾沒沾過血,膽量絕不一樣。
反正諸位將官近來歸家,說話先在腦子裡過一遍,聲量再小一點。
不過女人家終究膽子小,原先不常去的祠堂,家裡規矩鬆的,直接去祠堂住兩日。
規矩嚴的,照著一日三次地去。
一大家子填進去好幾個的,一群女人在祠堂裡,求完祖宗保佑,就坐在一旁說閒話打發時間。
知道的那是祠堂,不知道的以為哪家的花廳。
有人雙管齊下,看韋麗容下場就知道,婆家祖宗未必靠得住,不辭辛勞跑回娘家去蹭一蹭。
折騰一大圈,心終於安了!
武蘭惠愛女心切,直接把女兒帶到娘家祠堂裡給祖宗多儘一回孝心。
往常不管規矩還是習俗,女人少有進祠堂。
但這次在牛家這般下場,也真怕衝撞牛家祖宗。
祖宗對祖宗,總是沒錯的。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有些地方出來進去多了,也就習以為常。
武蘭惠甚至格外貼心給弟弟提了一條建議,“不如在祠堂裡,多給祖先們供奉一些兵器鎧甲。”
萬一有事,為子孫留一重保障。
朝廷嚴禁民間私藏甲胄,但供奉在祠堂裡是盔甲麼,不,那是對祖先的孝心。
十三鎧,十八般武器湊齊,那是頂格的孝心。
武俊江,他還認真考慮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