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生:“我打聽到你的消息……”
他十二歲進劉氏商行做學徒,要不是劉洪成照顧,不可能娶妻生女,養家糊口,人得知道念恩。
劉洪成見包裹裡許多舊襖子,對高德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現在做什麼營生?”
高德生:“我娘子搭線,去段將軍家,給林娘子趕車。”
劉洪成想到何春梅的背景,知道陌生的段將軍,其實是在華陰遇上的段司戈。“拜將了,挺好。”
高德生再沾上娘子的光,逃脫一劫。
高德生不好多說,段曉棠拜將,是因為平定楊胤叛亂,雖然和劉洪成的遭遇沒有直接關係。
正好祝明月過來,高德生便往後走,給劉家其他人送衣裳。
若非高德生認出來,祝明月恐怕在人群中找不出劉洪成。
過去的劉洪成衣著體麵精神健旺,此刻說不出的狼狽落魄,彷佛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劉洪成原在華陰遭難時,就生出隱退之意,想著和主家慢慢交割,帶家人返鄉做個富家翁,隻是沒想到禍事來得這麼快。
祝明月:“劉東家好。”
劉洪成更想不到,祝明月來了。
祝明月指指手中的包袱,“裡頭裝了幾塊列巴,彆嫌難吃,能扛餓。還有幾瓶常用藥。”
不嫌劉洪成樣子醃臢,將包裹掛在他脖子上。累是累點,隻能等途中解手時再放到肩上去。
祝明月安慰道:“劉東家切莫泄氣,天生我材必有用,到遼東說不定能大展拳腳。”
劉洪成:“謝娘子吉言。”他現在隻求能一家人能手腳俱全到遼東。
借著身形遮擋,祝明月將一個小荷包塞到劉洪成手裡。
劉洪成久經商事,一過手就摸出來,荷包裡裝的是金豆子。“這……”
祝明月:“算我借給劉東家的本錢。”
劉洪成走南闖北,做慣大生意,原先這點金子在他眼裡算不得事,可現在陡然生出一股豪氣。
劉洪成:“謝娘子看的起,算劉某借的,利息九出十三歸。”
他若能東山再起,再高的利息也不怕;若不能,隻能辜負祝明月一份情義。
祝明月暗道,劉洪成待自己夠狠,笑道:“好,我等著收劉東家的利息。”
高德生散完衣裳回來,包袱底還多兩件。他按照劉家的人頭準備,劉家有兩個人,在這段被監禁的日子裡死了。
高德生一不做二不休,將包裹重新係上,掛在劉洪成長子脖子上。
然後急忙忙去押送的衙差處打點,甚至搬出段曉棠的名頭,隻求一路能多照應劉家人兩分。
等到祝明月傍晚回家,隻見段曉棠和林婉婉對坐在桌邊,手上各拿了一封喜帖,麵容卻稱不上高興。
祝明月:“誰要成親了?”
林婉婉:“白二和無憂。”
祝明月:“什麼!”早先一直沒聽到風聲。
段曉棠:“無憂的舅舅被貶官了,想在走之前看著外甥女終身有靠。”
祝明月:“他兩才多大!”白湛十六,孫無憂還小兩歲,初高中生的年紀,成親,開玩笑呢?
“等個三五年,再調回長安籌備婚禮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