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吳越的問題,本想說,病人求生意誌非常強。
孰料杜和兒先開口,“世子,牛姐姐為女自強,必不想寶檀奴背負‘克母’之名。”
林婉婉稀裡糊塗走到房門口,猜想杜和兒,放到宮鬥劇裡,能熬到第幾集。
腳還沒踏進門,一個嬤嬤慌裡慌張跑出來,跪在吳越麵前,“世子妃薨了。”
廂房中原本熟睡的嬰兒忽然驚醒,不知道是被外頭的兵荒馬亂吵醒,還是感知到生母已逝,哭得撕心裂肺。
吳越看向原地抱著孩子哄的乳母,“帶寶檀奴進去,見她母親最後一麵。”
杜和兒阻止不及,小孩子心明眼亮,哪怕裡頭的是生母,也是死人,萬一招惹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林婉婉將牛韶容的脈象鼻息都看過,確定沒有氣息。
牛韶容年紀輕輕,不會準備壽衣,侍女找來一件不曾上身的新衣,趁肢體還軟換上。
杜和兒見寶檀奴告彆後,被抱出來,有些心疼,想要伸手接過來,“世子,妾身……”
把孩子帶下去安置。
借這機會,名正言順把孩子抱到自己身邊。
話未出口,吳越先吩咐,“挪到我院中去。”
杜和兒眼睛陡然瞪大,到手的女兒飛了!
你要孩子作甚,你能帶孩子嗎!
萬般不甘,都隻能壓下去!
杜和兒:“世子,嬰兒不知事,若哭鬨起來,影響你休息,不如妾身把她帶下去。”
吳越鐵了心,“不必。”
召來王府長史,吩咐道:“在高陽原,為世子妃擇一塊吉地。”
高陽原上,是河間王府的家族墓地。
吳越百年之後,不會和牛韶容合葬,但她已無處可去。
長史躬身應道:“是。”
等屋內收拾告一段落,吳越方才進去。
牛韶容雙目緊閉,雙手放在腹間,燭火映照下,仿佛隻是安靜地睡著了。
吳越忽然覺得有些陌生,已經想不起新婚時,牛韶容是否是這般模樣。
天將亮時,林婉婉歸家。
段曉棠見她是昨夜出門的裝扮,卻衣衫整潔,心中不安道:“怎麼樣?”
林婉婉歪在椅子上,“還能怎樣,產後大出血,我剛到,人就沒了!”
祝明月心有戚戚,“鬼門關啊!”
再問道:“身後事如何安排?”
林婉婉:“我出來時,王府已經掛上白幡,大概正常辦吧!”
人死萬事消,既不會隆重,也不會簡陋。
祝明月歎一口氣,“那我們要去舉哀。”
牛韶容的葬禮,所有人走過場一般,表演一番,方才塵埃落定。
段曉棠好一段時間沒見吳越,看他眼下有些青黑,問道:“沒休息好?”
吳越搖搖頭,“寶檀奴哭了半夜,哄她呢!”
段曉棠大為驚奇,“你帶?”
長安高門的風氣,彆說親爹,連親娘都未必親自帶孩子。
更彆說,吳家祖傳的親情淡薄。
吳越:“杜氏嫌寶檀奴克母吵鬨。”
段曉棠深刻懷疑,是不是誤會了。就算杜和兒真有這份心思,也不會讓吳越發現。
四下無人,吳越露出幾分悵然,“你說,是不是報應?”
“母親生我時血崩,牛氏也是血崩。”
他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忌日。
牛韶容生產時,他沒進院子,不是涼薄,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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