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天,吳越收到杜嬤嬤送來的虎頭帽,放在手上隨意轉了兩圈,另一隻手上橫躺的寶檀奴眼睛鼓溜溜盯著不放。
虎頭栩栩如生,仿佛一隻真實的虎兒躍然帽上。
眼睛炯炯有神,猶如兩顆明亮的珍珠,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而微微張開的嘴巴,仿佛在發出陣陣咆哮。
虎額上醒目的“王”字,更是點睛之筆,使得整個虎頭形象更加威猛傳神。
吳越:“娘子親手做的?”
自那天和吳越一塊回來,杜和兒便翻出針線來。
杜嬤嬤就知道,定是哪裡得罪了吳越,才急急忙忙找補,不敢謊瞞,“是呢,娘子做了三日,手上都紮了幾個針眼。”
高門貴女默認的規矩,親調羹湯,是站在廚房門口,指揮庖廚忙碌。
針線是吩咐屋裡的善針黹的婢女,放在虎頭帽上,大約就是在眼睛上繡兩針的事。
但這次杜和兒親力親為,可見誠意。
吳越將虎頭帽靠近寶檀奴,問道:“喜歡麼?”
寶檀奴咿咿呀呀一陣,嬰言嬰語聽不懂,吳越全當她喜歡。
屋子鋪了地龍,並不寒冷,吳越摘掉寶檀奴戴的軟帽,露出稀疏的頭頂,將虎頭帽戴上去。
或許身上陡然添加了陌生的物什,一時不適應。
寶檀奴忽然哇哇大哭起來,吳越有些經驗,立刻將女兒抱起來。
輕輕拍著她的背,哄道:“不哭了,不哭了,把你的帽子還給你,好不好?”
頭上重新戴上小軟帽,寶檀奴哪怕睫毛上帶著淚水,也沒有再嚎啕大哭,隻眼睛盯著剛摘下的虎頭帽看。
吳越自言自語,“不喜歡戴,但喜歡看,是不是?”
杜嬤嬤回轉,杜和兒急忙問道:“如何?”
杜嬤嬤:“世子收下了,小娘子極是喜歡,放在眼跟前,半刻錯眼都不成。”
杜和兒鬆一口氣,“那就好!”
她也是有心機的,婦人給孩子做針線活,多是做肚兜。
吳越院裡哪怕有地龍,寶檀奴也不可能隻穿肚兜睡覺,不如做個帽子戴在外頭顯眼些。
杜嬤嬤奉上一個匣子,緩緩打開,露出裡頭的首飾。
“娘子,你看,這是世子送你的!”
烏木匣子內部墊襯紅布,靜靜地放著一隻翠翹金鳳花冠。
杜和兒拿在手上把玩,細細的金粒環繞出的寶相花底座中,嵌入紅翠二色寶石,花心又以金絲累編起一隻展翅站立的金鳳。
饒是杜和兒見慣寶物,亦不得不感慨一句,精巧與名貴。
戴在頭上肯定沉,但架不住亮眼。
吳越一禮還一禮,可見事情確實過去了!
杜嬤嬤:“世子喜歡娘子的針線,想請娘子,再做一頂食鐵獸帽子。”
吳越也是給杜和兒找點事做,省的每天東想西想,東走西走,惹出禍事來!
杜和兒臉上略帶迷茫,“食鐵獸!”什麼玩意?
打聽一圈才知道,是秦嶺上的一種黑白色野熊。
一豬二熊三老虎,杜和兒以為是將門某種奇異堅持,要個比老虎更厲害的,野豬太粗魯,便選了熊。
但等杜和兒千辛萬苦做出來,寶檀奴卻不屑一顧,她更喜歡顏色鮮豔的虎頭帽。
食鐵獸帽子,隻能束之高閣。
對吳越每日公務之外,回家奶孩子享受天倫之樂的行為,吳嶺不予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