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莊的地理位置,離齊州城並不遠,快馬不過一個多時辰,如今竟有幾分風聲鶴唳之感。
莊門大開,葛寅打馬走在前方。
“商隊”中同樣走出一騎,距離葛寅十來步停下,在馬上拱手道:“葛郎君,久違了!”
葛寅認出來人,驚訝道:“陳黑!”
去年為秦彤從遼東來齊州探親的護衛。
葛寅驚聲道:“老親家裡如何?”
恍然憶起剛剛陳黑在從屬的位置,胸中忍不住生出一點慶幸。
陳黑心中有些黯然,“郎君走了,小的送夫人和小郎歸鄉。”
葛寅往“商隊”後瞧,隻有兩輛馬車,不見棺木。
心中又覺得奇怪,盧照風風火火的張揚性子,齊州沒人認識他,怎麼藏頭露尾到現在都不出現。
商隊中為首一騎緩緩過來,走得近了,葛寅看見她帽子下的臉。
說女版秦景不合適,但眼角眉梢有兩分相似。若兩人站在一塊,說不定以為這才是秦景的親娘,再結合陳黑的背景。
葛寅脫口而出,“秦家姑姑!”
秦彤拱手:“托大叫你一聲飛鴻,這次是我們做了惡客。”
葛寅:“哪裡哪裡,高興還來不及呢。乾娘要知道你們回來,不知該多開懷。”
再問道:“阿照呢?”
秦彤輕輕歎息一聲,“馬車裡。”
葛寅打馬過去,輕輕掀開車簾,盧照麵色蒼白半靠坐在車座上,身上擁著裘皮,有氣無力打招呼,“葛大哥!”
葛寅從接到秦景的信時,預料到遼東和盧家局勢不一般。
最差的打算一家三口都沒了,但萬萬沒想到,母子倆活下來。從前揚鞭策馬的盧照,變成一副病公子模樣。
葛寅瞟一眼,裘皮邊角露出來的肢體,好在胳膊腿俱全。
葛寅:“怎會這樣?”
盧照嘴角嘲弄一笑,“打了敗仗,母親把我從死人堆裡刨出來的。”
葛寅哪怕不通將門規矩,也知道盧家定是壞了事,才會遠來齊地。
顧不得許多,連忙招呼道:“快進莊子,暖和暖和!”
盧照這副模樣,千裡路上主事的隻能是秦彤。
葛寅將車門合上,轉到秦彤身邊,問道:“姑姑,你們可曾遇上仲行?”
秦彤:“仲行?”
葛寅:“他在長安得知遼東的消息,辭官去找你們了!”
秦彤握住韁繩的手一頓,“沒有,我們一直躲在山林裡。”
“我不知道仲行去了遼東,他去遼東作甚?”
葛寅低聲道:“他恐怕是知道你們不好……”後麵的話無需多說。
秦彤:“是個好孩子。”
葛寅:“仲行是拜將後辭官的。”
秦彤不解道:“榮國公放他走?”怕的是秦景倉促啟程,得罪孫文宴。
葛寅:“中間似乎有其他事,仲行信中也沒寫清楚。但榮國公主動為他遮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