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過後,杜鬆的小團體聚在帳篷中議事。
各自壓低聲音,誰知道隔帳有沒有耳?
杜鬆定性,“薛維穎所圖甚大。”
武俊江:“想借韓大將軍不能領兵的機會,一統兩衛,以壯聲勢?”
下次再有出征的機會,他便能直接統率右武衛,增強實力。
原先想的杜鬆、呂元正假大將軍名節製全軍的路子根本行不通。
外來者插一腳,也能將右武衛內部的權力之爭壓下去。
吳越原先將右武衛護得緊,因為他隻有這一塊地盤。現在放眼南衙,自然誰有用就用誰。
孟章擰眉,他們總不能背地裡給薛曲下絆子。不說那是名正言順的主將,一句依軍法從事,就能把他們的身家性命壓下。
再者這些小動作未必能瞞得過吳越,他隻是不會打仗,不代表不懂這些算計。
誰耽擱他的大事,他記誰的仇!
杜鬆問道:“段二那邊什麼想法?”
右武衛內部分營,但說起來都是段曉棠一手訓練出來的,她才是和底下的小將官、軍士最親近的人。
武俊江手一攤,“世子都沒說話,她能有什麼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鬆:“寧石韻呢?”
武俊江:“一樣。”
寧岩的靠山不在這兒,跳出來乾嘛,反正他跟範成明段曉棠一夥,都習慣了。
杜鬆長歎一聲,“唉!”
人心不齊,想挑事都找不著人。
隻要薛曲處事公正,不把右武衛當炮灰,段曉棠等人自然不會找事。
如今右武衛不過是和當初俞懷光率領的右屯衛,處境掉了個。
次日行軍,薛曲主動和範成明搭話,“範二,右武衛的軍士都認字?”
薛曲的身份地位,注定不會關注底層軍士的情況。
段曉棠的操典中,也不會把這件事寫上去。
範成明打馬虎眼,“薛叔,要不我去問問?”
薛曲笑道:“少來虛的!”
以前你哥在我麵前,我在你爹麵前,說話都不是這調調。
範成明狀似為難道:“薛叔,你看操典,上頭需要記錄的東西太多。偏偏翻遍右武衛,找不出幾個認字的人。”
“為了不耽擱訓練,隻能讓他們互相教一教,需要用時直接頂上。”
薛曲冷言道:“現在的右武衛不是一群軍士,而是士!”
範成明脊背陡然拔正,“這怎麼說呢?”
那麼多人都看出來,隻有你挑破了。
“認得幾個常用字,寫的橫不成橫,豎不成豎,拿出去都是丟人現眼。”
薛曲拉緊韁繩,“總之會讀會寫,放在鄉間,也是學問人。”
範成明雙眉微微抬高,顯得有些詫異和忐忑。
薛曲:“聽說你們搞了一本《五字經》?”
一聽“們”,範成明果斷把黑鍋背起來,“是啊!”
薛曲:“怎麼寫出來的?”他絕不相信,右武衛的將官,有這水平。
範成明一如既往的單純,“還能怎麼寫,手寫啊!請人吃兩頓飯就行。”
薛曲一時語噎,不知道範成明是真傻還是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