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觥籌交錯,段曉棠和薛留隻負責悶頭乾飯。
大魚大肉,有鹽有味,但總覺得差點滋味,不如回營地開小灶呢。
將官這邊,席分兩排,段曉棠前頭坐的是右屯衛的遊擊將軍翁高陽。
當然,他去東萊時隻是一個校尉。
翁高陽舉杯轉身道:“段將軍,走一個。”
段曉棠放下筷子,眼神在麵前兩隻杯子前梭巡,不知該舉哪隻杯子。
翁高陽:“你隨意。”
段曉棠舉起裝沉香熟水的杯子,程序化的碰了一杯。
翁高陽順著段曉棠的座次,再往前尋薛留和孫安豐喝酒。彆看兩人位卑職低,架不住背景大,前途不可限量。
段曉棠抽空往席位前方瞟一眼,吳越依舊不動如山,仿佛醉心欣賞歌舞。
薛曲和河東的老親戚說話,不知在聊什麼。
不一會兒,薛曲忽然喊道:“六郎。”
段曉棠敲敲埋頭吃飯的薛留胳膊,“薛大將軍叫你呢。”
薛留抬頭確認一番,趕忙擱置下碗筷,邁著大長腿龍行虎步過去。
薛曲指著薛留,向老家親戚介紹道:“這是我不成器的侄兒,家中行六,單名一個留,字長生。”
“六郎,這是你十五叔。”
薛留拱手道:“十五叔。”其他的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河東薛家的族長薛明哲沒想到,薛曲身邊真帶了一個薛家子侄,看模樣不像跟著主將的兩艘船渡河的人,應該是後趕上來的小將官。
薛明哲:“好,頭角崢嶸,是我們薛家的麒麟兒。”解下隨身的玉佩,當做見麵禮。
薛留雙手向上,恭敬地接過,“多謝十五叔。”
薛明哲看薛留身形高大,愣是愣了點,但好在有親伯父照拂,關切道:“六郎成親了麼?”
薛留小麥色的皮膚,硬是擠出兩片不顯眼的紅暈。
薛曲笑道:“現在一絲功名也無,長安城的小娘子們哪看得上。”
薛明哲打消做媒的念頭,總不能自降身價,說河東的嶽父們,看得上有右屯衛大將軍的侄子吧。
兩邊客套幾句,薛留逃跑似的回到桌位。
孫安豐好奇道:“你們說什麼呢?”
薛留不回應。
孫安豐恍然大悟,“問你婚姻兒女,不好意思啊!”
段曉棠勸道:“初來乍到,第一次見麵,不問工作婚姻,難道談人生理想啊!”
姑且算一種“社交禮儀”,許久不來往不熟悉的親友,往往用這類話題開啟聊天,以表達關切。
他們不清楚這些話題可能會令人生厭麼,也許知道,但沒有更具有普適性的切入點。
談天氣,太無聊;談理想,太遙遠,也不懂;談彆人的隱私,怕暴雷……
翁高陽以過來人的姿態指點道:“聽段將軍的語氣,老滾刀肉了。”
段曉棠沒有半點含羞帶怯的姿態,坦然道:“主要是從來沒人這麼問過我。”
翁高陽變成一副正經神色,“那我問了,段將軍你打算何時成婚?”
段曉棠四個字解決八婆同撩,“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