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俊江隻是讓俘虜們互相舉報,段曉棠想讓那些遭受暴行的百姓參與指證,另一種形式的公審大會。
至於配套的訴苦大會,暫時用不上。
段曉棠:“升帳吧!”
段曉棠可以和尹金明說一些心裡話,但在正式場合,麵對麾下諸將官,理由必須“光明正大。”
開場白還是同一句,“武將軍的事情,知道嗎?”
兩軍相近,消息互通有無。
眾將官的眼神中流露出猶豫和不安,殺俘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著實敏感。
溫茂瑞支支吾吾道:“華清被捅得挺狠,武將軍氣狠了。”
比起玄之又玄的親戚關係,武俊江和靳華清之間的關係應該是更為單純的同袍和上下屬。
溫茂瑞輕描淡寫,將有些“違規”的行徑定性為泄憤和為同袍報仇,在大眾觀念中,更為常人所接受。
段曉棠並沒有戳穿溫茂瑞的小心思,她承認:“事實如此,俘虜的處理確實棘手。”
“我想——我們也該消減一番。”
薛留難以置信的盯著段曉棠的臉瞧,一不留神換了芯子?
這件事誰出頭都不奇怪,唯獨段曉棠不可能。雖然楊胤潑了一盆汙水,但親近之人都知道,她心慈。
薛留跟隨寧岩錘煉武藝,連做派也跟著學習,甚少在戰事以外的事務上發言,但現在不得不開口,“將軍,事關重大。”
段曉棠:“文城一郡四縣的官衙已經形同虛設,百姓逃離,田野荒蕪。”
經過一年多的戰亂,原本富饒的郡縣已經瀕臨崩潰,急需人們耕種,為朝廷繳納賦稅。
他們都知道,這些俘虜不能一直被關押,更不能全部殺掉。
段曉棠:“若將惡績累累者放歸鄉裡,日後恐成禍亂。”有些底線一旦被突破,再次觸犯就會變得更加容易。
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段曉棠想挖出一條隔火帶,不至成燎原之火,燒乾黎民的血淚。
說得不負責任點,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溫茂瑞建議:“將軍,不如等朝廷派遣的官吏來處理這件事。”
段曉棠揮手道:“此事不為意難平。朝廷若有怪罪,我一力承擔。”
薛留溫茂瑞等人是正經將門子弟,掂量的是責任。
劉耿文生於鄉野,身邊不乏經曆過兵禍匪禍的例子,深有同感,“將軍,你說怎麼做!”
段曉棠沉聲說道:“照武將軍例行事,同時通知縣城內的百姓,讓他們前來指認那些曾經欺辱過他們的人。”
孫昌安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擔憂地問道:“百姓們能認得出那些人嗎?”
劉耿文卻毫不猶豫地回答:“若恨透了一個人,化成灰都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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