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獵獵,營地中央搭建起兩個高台,說高並不恰當,離地不過一尺。
尹金明特意請來的和尚,沒去勞改營,先來右武衛駐地。
大和尚篤竹臉上有菜色,身上的袈裟也有幾分破舊,身後的小沙彌悟林亦是如此,看來前陣子文城紛亂,出家人的日子也不好過。
篤竹急切道:“尹施主,既是做道場,老衲一人勢單力孤,莫不如再請幾位同門前來。”
普通人家做法事,少說也要請六個和尚來念經。
生活艱難,軍營雖是險惡,但篤竹還是想為同門找點飯轍。
尹金明:“一人足矣。”心意到了就成。
關鍵他們這邊隻有一個道士,對麵擺出十幾個和尚,不就失衡了麼。
尹金明:“我們還請了一位道士,待會你兩商量下,這法事怎麼做。”擔心薛留沒有與和尚合作的經驗。
悟林跟在後頭眉毛微微顰起,佛道接觸幾百年,雖不似其他教派鬥得你死我活,但也稱不上融洽,無非井水不犯河水。
沒想到軍營這般不講究,硬要將兩派捏合在一起。
尹金明將人帶到預設的道場,見薛留早候在這裡,介紹道:“這位是薛參軍,原是一位俗家道士,自小在終南山長大。”
薛留拱手問候道:“篤竹法師好。”
篤竹雙手抱拳,左手壓於右手上,“薛道友,無量福。”
隨行的悟林亦是同樣的做派。
在尹金明沒開口介紹前,篤竹其實摸不準薛留的身份,身姿如鬆,深色長袍看著與形容不相當的古樸,手上握著一柄劍,氣質著裝都與軍營有些格格不入,以為是在幕府效力的世家子弟。
不曾想身上有軍職,還有一個隱藏身份。
這身打扮無非是未帶法袍法器的折中之舉。
尹金明問道:“大師,營中準備了素食,請先用一點。”
法事流程長,看這師徒倆的模樣,萬一堅持不到法事結束出了岔子怎麼辦?
篤竹:“尹施主,我師徒二人已用過朝食。”無功不受祿,他們還是替人做過法事後,再用餐比較好。
再者軍營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麼?
尹金明:“行,我讓灶上熱著,你們先商量商量,法事怎麼辦?”
各做各的也行,但相互有個輝映,才顯得場麵美觀。
薛留不是驕狂性子,篤竹又是將吃人嘴短,兩方放下教派爭議,專心為法事謀劃。
篤竹隱約琢磨出右武衛的想法,不管去東天還是西天,總歸讓他們的同袍往後極樂。
營地中央漸漸聚集起不少人,薛留是常見的,但和尚的光頭更醒目。
“這是要做什麼?”
孫昌安:“將軍說給死去的弟兄們做場法事,死後往生,下輩子投個好胎。”
紀銳立擰眉道:“做法事之前不需要齋戒沐浴麼?”薛留早上還和他們一塊吃肉餅。
孫昌安:“人家說的是重大典禮祭祀前,沐浴更衣,潔身清心。”重點是後兩個字,不是吃齋。“和尚才吃素呢!”薛留是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