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喬建議道:“推遲一兩日啟程,吏部候官的隊伍有朝廷派遣的軍士護衛,安全性有保證。”
林婉婉聽得眼皮直跳,“長林,你不知道我們和吏部什麼關係麼!”
吏部先敗一局,段曉棠算始作俑者之一。要是跟著吏部的隊伍出發,半道上不被下絆子才怪。
杜喬解釋道:“吏部這時候想的是如何與世子、兩衛修複關係。”
不算吃裡扒外,人之常情而已。
祝明月的車隊跟在後頭,蹭一蹭安全牌,又非是要入駐隊伍。
護送將官家眷到行營,見著麵也有話說,兩相得宜的事情。
祝明月考慮一番,再等兩日出發,準備得會更充分一些。“長林,麻煩你同吏部打個招呼。”
杜喬答應:“行。”
官員赴任身後跟著商隊旅人,本也常見。他官卑職低,但這不算難事。
但第二天杜喬來說:“我被選入去文城的隊伍。”
趙瓔珞脫口而出,“你不就一個管文書的嗎!”
杜喬還有心情開玩笑,“或許就是因為熟悉文書。”換言之檔案。
汾陰文城百廢待興,不僅吏部,其他衙門也派人一同出發。
好在他這次隻是出差,而非長留當地。
趙瓔珞關心道:“行李收拾得怎樣?”
杜喬:“家中在準備了。”他有出差經驗,帶哪些東西早有成算。
趙瓔珞選擇相信杜喬的經驗,以她現在的立場,沒法多做什麼。
祝明月好奇道:“選官如何?”
杜喬換了一副沉重神色,四個字形容,“雞飛狗跳。”
吏部原先擇官首選關中豪閥名門士族,但這群人看不上兩郡的官職,紛紛托病請辭。其中許多是柳恪的學長。
現在皇帝嚴命下來,須得將足夠的官吏送去行營候命,柿子挑軟的捏,隻能找寒門庶族出身的候補官員,且暗示除死生大事外不得推諉,否則將在他們的履曆上留下一筆,永不敘用。
杜喬揣測,其中某些人或許打算到文城後,看看風向再遞辭呈。
祝明月有錢有勢,遠行都要準備好些日子,何況那些在長安無根無基的候補官員,忙著往後安排、告彆、準備物資、打探情況……可不就是雞飛狗跳麼。
林婉婉:“早乾嘛去了!”兩天就能抓出足夠的官員,偏偏要和吳越隔空打幾個月嘴仗扯皮。
杜喬輕咳兩聲,“部中某些高官認為,寒門庶族禮數不周,不配為官。”
所以之前哪怕困難重重,也一直堅持在士族子弟中選官。
否則科舉開了好些年,為何一個科舉士子都沒走出來。杜喬在吏部待得越久,看得越清楚,感覺這輩子想做到郡守有些困難。
祝明月嗤笑一聲,“嘴上說的是出身,背後還是利益。”
州郡的實務官員放在門閥最盛的時期,是不折不扣的濁官,高門子弟不屑於擔任,隻管扔給寒門庶族去勞心勞力。
但如今連縣令主簿之職都不願意放下,把上升之路徹底堵死。
吏部,真是太保守了!
祝明月不管許多,時間尚且從容,派人往相熟的將官家傳信,並不說是她要去文城,隻道家中要派人往行營送衣物,可以一並捎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