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常用的折扇,以竹片為骨紙張為麵,不三不四地寫上幾個字,與之相比隻有兩個字形容——粗糙。
綾絹扇多為團扇,麥莖扇則是用麥稈編成扁帶團繞成扇,這兩種更為常見。
以祝明月的眼光看,許多堪稱藝術品,段曉棠隻用折扇,路走窄了。
當然段曉棠用折扇,除了幼時對風度翩翩的第一印象,還有能用扇麵“胡作非為”的樂趣。
祝明月第一句話,就點出了謝元誌的本業不是做扇子的。
謝元誌也不隱瞞,“我原是將並州的刀剪銅鏡運去兩都分銷,路上兼運些絳郡的雲雕漆器,平陽的蠟燭。”他不生產貨物,隻是中間商。
謝元誌原先去長安還是洛陽都不固定,但自從搭上恒榮祥的關係,秋冬專門跑長安運回毛衣毛線等禦寒之物,不用運到並州,隻在河東就能銷得又快又好,賺得好大一筆,也是亂軍興起一年多,還能支持轉行的原因。
祝明月不用看輿圖,就明白謝元誌不得不轉行的原因,他的貨源地、商路都為亂軍所阻。並州暫時安穩,但與他合作的絳郡的漆器商、平陽的蠟燭商,兵禍之下焉存性命猶未可知。
謝元誌長歎一聲,“北邊暫且去不得,恰好河東產扇,暫且用它糊口罷了。”
祝明月真心實意道:“確實精美無比。”
謝元誌能收到如此多好扇子,要麼轉而養起匠人,要麼河東當地真出好扇。
祝明月從長安出來千餘裡,每到一地若有時間必然探訪市集,她當然知道真正的好東西都在豪門大戶手裡,但從市集上的“大路貨”也能一窺當地特產。
許多東西在長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你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曆史與文化。
就像她在長安時,並不知道河東產扇,印象中這些東西更像南方出產,終究是坐井觀天了。
祝明月見獵心喜,“謝掌櫃,我能選些扇子麼?”
謝元誌大方道:“祝娘子隨意,當謝某送你的。”
隻盼祝明月能記得這個情,在恒榮祥排隊等貨時,彆讓他等那麼久。
祝明月搖搖頭,“謝掌櫃的情我承了,但這也是拿回去送人的。”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祝明月讓趙瓔珞選扇子,她與祝三齊去旁邊和謝元誌說話,主要打探北邊的情況。
謝元誌雖一年多沒去過,好歹有些了解,隨時等風波平定,重操舊業。
扇子隻能糊口,發財還得靠老本行,畢竟恒榮祥的生意隻能做半年。
祝明月發現北邊的商路並未完全斷絕,像李君璞赴任一般繞行便是。但謝元誌這種走老的商戶都暫時偃旗息鼓,想必不大太平,隻有勢力強橫的豪商能試一試。
趙瓔珞依照談話時間選扇子,若是聊得長她就多選些,聊得短就少選一些。
等祝明月談完,趙瓔珞手邊已經累積二十來把看的過去的扇子,多是竹扇。
麥莖扇長安多的是,若是四野莊上種麥子,他們也能自產。綾絹扇同理,長安什麼樣絹布繡樣找不到,唯獨竹扇少見些。
現代有些人因為扇、傘與“散”同音忌諱,大吳可沒這般講究。
兩樣都是精貴物,婚禮上要用團扇,許仙還借傘給白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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