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是代指,實際陸德業並非領受皇命,隻是出京公乾。
柳琬問道:“帥帳周圍可曾戒嚴?”
這才是最重要的,一旦事變,必有所異動。
王正初回憶細節,搖頭道:“沒有,範將軍把人拖出來,不曾交待其他。”
若非先前對從長安派來的官吏好奇,入營時偷偷瞧過一眼,未必能認出來。
柳星淵不敢在敏感時候做窺探之事,隻能派人悄悄將薛宇達裴子卓找來商議對策。
幾人一碰頭,焦灼的氣息不住擴散。
薛宇達直問道:“十一郎,你與陸侍郎同行數日,此人如何?”
柳琬篤定道:“誌大才疏。”
麵上名士風範,實則一肚子蠅營狗苟,隻能騙騙沒長眼睛的人。
柳琬沉默片刻,說出河東方麵打聽到的消息,“陸侍郎是世子側室的親戚。”
柳星淵嗤笑道:“一個側室!”
嘴上這麼說,實則明白吳越正妃已逝,這位側室能和陸德業攀上親戚,嫁入河間王府領受誥命必然家世不一般。
照理說吳越和陸德業算實在親戚,但若真念及這份親親之誼,就不會任由範成明將人拖出來,一點體麵不留。
主帥是遠房叔伯,薛宇達對兩衛勉強有些信任,起身鄭重道:“我去四叔那兒走動走動。”
好歹十萬八千裡的叔侄,些微麵子還是有的。
柳琬慎重道:“一切小心。”
第一天入行營遇上這等事,什麼運氣啊!
薛宇達本想去薛曲營帳拜訪,官吏們早已離開,一路行來營中布防巡邏和往日並無二致。
走到半途經過臨時校場時,發現薛曲坐在場邊神態悠然,仿佛絲毫不受方才之事影響。
寧封和薛留捉對廝殺,二人定位各異,一個前鋒一個斥候遊騎,現在場中演示的是薛留追殺寧封。
薛留是右武衛新將官的頭麵人物,寧封忝為六羆之一,卻不似他在裴子卓麵前說的那麼沒用。
不動用弓弩的前提下,寧封若不打算正麵應敵,薛留真拿他沒辦法,衣角都摸不到。
薛曲緩緩起身,合掌三下,既是滿意,也是發出中止信號。
二人收起演練的木棍,慢慢勒住韁繩下馬,站到薛曲麵前聆聽教誨。
薛曲先說寧封,“不要隻想著逃。”
寧封摟住愛馬的大腦袋安撫幾下,辯解道:“大將軍,校場一馬平川,實在找不到機會。”
甩不掉也坑不了,短兵相接更不考慮,他有自知之明,麵對薛留隻有送菜的份。
從目的上考慮,沒讓薛留追上,就是勝利。
薛留的做法沒什麼好說的,不用弓箭,騎術不如人,除非等到馬力耗儘,否則真沒什麼好辦法。
薛曲另提到一種應對方式,“將轉彎時,預先判斷方向,裁彎取直。你沒逼到寧封,反倒被他的假動作晃過好些回。”
在平坦的校場上都沒辦法,遑論地形更複雜的地方。
薛留受教,默默的低下頭。他常年待在山上,騎術一般。
薛曲:“下午把你們手下人拉到校場上來,長生隻用半數。”人數若相同,就是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