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競拍中若有精通術數之人,亦可默算出大致數額,畢竟一切都在眼皮底下發生。
頃刻之間進賬數千金,誰不說這是門飛黃騰達的生意,但有多少人記得背後的血腥,或許隻是裝瞧不著。
柳家兄弟倆無心計較方才兩衛進賬幾何,也無意與周圍的親戚故舊寒暄,兄弟二人紛紛起身,眉梢眼角連點餘風都沒留給其他人。
兩人走到一處矮牆旁邊,不多時身後響起一陣“篤篤”聲,恰似木棒拄地帶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王祺然大半身體倚靠在右邊的拐杖上,身子半歪著一股子散漫味道由內向外散發。“許久不見兩位舅兄了。”
柳星淵也不客氣,“方才仿佛聽聞九郎說是摔著了!”至少王祺然對外是這般說法。
王祺然氣得差點扔掉拐杖,憤恨道:“不是摔的,十五娘打的!”
王祺然的妻子名喚柳蘭璧,族中行十五,恰是眼前兄弟倆隔房的堂妹。二人成婚一年有餘,打打鬨鬨已成親戚間人儘皆知的事。
世家成親自有規矩,嫡支對嫡支,旁支對旁支,彼此聯絡有親,打斷骨頭連著筋。
柳琬:“十五娘在家向來恭順,九郎莫要玩笑。”哪怕性情大變,也是你王家風水不行。
王祺然胸口憋著一口氣,原想今日必然柳嘉禎親至特意弄得嚴重些,權衡利弊後手指縫裡能漏出些好處來,但沒想到主事的是兩個晚輩。
王祺然色厲內荏,“妻妾毆夫是為惡逆!”
柳星淵不以為意道:“然後呢?”
王祺然厲聲道:“我要休了她,為贖其罪淨身出戶!”
矮牆後幾雙趴著的小耳朵陡然立起來,第一次見到比範成明還無恥的人。休棄哪有分產的可能,要的是扣下柳蘭璧的嫁妝。
柳星淵環手抱胸,一個帶有倨傲防守意味的姿態,“從來沒有被休棄的柳家女。”王祺然若是個出息的,柳蘭璧受些委屈還說的過去,但如此資質,何必受此鳥氣。
照以前兩人“打鬨”的結果,他們也不虞柳蘭璧落了下風。
作為宗子的柳星淵發了話,沒有萬分理由柳嘉禎都不會駁了他。王祺然想休妻或和離都隻是空談,想借此從柳家身上剮下一塊肉更是妄想。
柳星淵又不是眼瞎,柳蘭璧定然是打了王祺然。通常情況下妻毆夫是重罪,但他們這樁婚姻不僅僅是簡單的夫妻關係。
王祺然底牌已然出儘,無計可施,惡聲惡氣道:“欺人太甚!你們欺人太甚!”
柳家兄弟倆不動如山,像極了話本裡助紂為虐的奸舅兄。
柳琬見王祺然有暴走的架勢,不輕不重地提醒,“這裡是薛家彆苑,內外都是兩衛的軍士。”
私下怎麼鬨都爛在河東的鍋裡,若吵到台麵上耽擱兩衛的發財大計,接下來就是事故了。
王祺然滿懷不忿亦隻能強行壓下去,拄著拐杖離去。
柳星淵擰眉道:“十五娘怎麼把他傷到麵上?”教訓夫婿不是不行,但不能落下明麵的把柄。
柳琬往常亦聽過許多傳言,“估摸是氣狠了!我去找正初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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