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衙女眷大多將門出身,自幼習武。脾氣好時哄夫婿兩句,脾氣上來時真動手,哪像柳蘭璧隻會拿根木棒嚇唬人。
男人都喜歡溫柔小意的,但於將門而言,菟絲花一樣的女人支撐不起家業。
當日在牛家的若隻是柔弱的世家女,南衙不知要多掉幾個腦袋。
在薛曲寧岩看來,柳蘭璧身上最大的毛病不是“悍”而是“妒”。
如果柳家能答應在這方麵“控製”一二,那就沒問題了。
將寧封柳蘭璧湊作堆,保住雙方最後的體麵,喪事喜辦,說起來頂多是件風流韻事。
但寧封若拍拍屁股就走,誰管他是不是倒黴,這個汙點將伴隨一身,對前程是莫大的阻礙。
關鍵雙方的身份不一般,若換個處境,何至於兩難。
寧封若沒有南衙將官的身份作護身符,柳家早將他悄無聲息的解決了。
柳蘭璧若隻是毫無根基的民女,寧封補償一筆錢帛都算良心,前提是不被人抓到觸犯軍法。
看人下菜碟,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寧岩見侄子依舊苦著張臉,看不過眼,“你還委屈上了?”
寧封悶聲道:“難道不委屈?”
吳越:“大將軍想如何做?”
薛曲:“請了中人給柳家遞信暗示。”
昨日收到吳越的信後,薛曲和寧岩簡單商議一番後立刻給薛明哲寫信,打聽柳蘭璧品行。
柳家女悍妒,但依舊為人追捧,除了門第其他方麵總不會差。隻要條件能過得去,薛曲和寧岩就打算認了。
那麼大的事外頭不可能沒點風聲,薛曲出乎意料的打聽柳蘭璧,薛明哲知機自會給柳家透信,這種事總要兩方情願。
柳家若是願意,薛明哲就是媒人,若是不願意,他就隻是中人。
隻能薛曲出麵,他是寧封上司,南衙大將軍。祖上好歹是河東走出去的,有幾分香火情。和吳越全當利益往來不一樣,而且鰥夫摻和這種事不吉利。
薛曲落下最後的判決,“出去領四十軍棍!”活該。
寧封連冤枉都不敢喊,閉嘴離開帥帳。
行刑的時候,一群狐狗圍在一旁,不見往日的嬉皮笑臉,全是擔憂的神色。
寧封咬牙挺過四十軍棍,隻覺得魂已經飄到九天外。
不待親兵上前,範成明溫茂瑞一左一右將人架住扶回營帳趴在床榻上。背上全是交錯縱橫的棍棒痕跡,沒一塊好肉。
範成明莊旭離京前花大價錢在林婉婉那兒買的傷藥終於有用武之地。
皮膚上異類的觸感,寧封“嘶”一聲,魂又被痛回來了。
寧封欲哭無淚,“這頓打真冤枉。”
溫茂瑞:“你挨一頓打,姓王的就得死的透透的,大將軍還能給你撈點東西回來。”就是柳家那邊都沒話說。
寧封:“我是在意那些的人麼!”
範成明將藥上好,問道:“薛大將軍怎麼說?”
寧封癟著嘴,委屈巴巴,“還能怎樣。”
要不是礙於傷情,範成明非得捶上一拳,“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若非陰差陽錯,薛曲願意賣一回臉,哪輪得上寧封。
寧封:“先前你們都看見了,柳十五娘是個好相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