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河東名流們起了個大早,趕到渡口給大軍送行。
薛明哲作為地方代表開口,“今日大軍班師回朝,實乃國家之幸,百姓之福。願以微薄之禮,獻上吾等敬意。”
這回真是土儀,多是解暑解渴的瓜果。非同一般的,早交到彆苑了。
吳越:“多謝盛情,諸位一片公心,吾歸長安自會向陛下轉達。”
等的就是這句話。
薛明哲:“願世子一路平安康泰。”再轉向旁邊,“四哥,河東長安遠距千裡,路程雖遠心卻近,一家人自該常來常往。”
早些年分出去的旁支破落戶,隻剩一個姓氏,但時運一到發達自立門戶的也不少。
世家也不是隻往外分人,有些同姓者飛黃騰達後,亦會聯宗。
何況薛曲祖上離得不遠,不是一般二般的發達,這親戚自然得認,對雙方都有利無害。
薛曲:“九郎去長安認認門,和長生他們兄弟幾個一塊玩耍便是。”
薛明哲:“年輕人沒經過事,還得你這當長輩的照應著。”
薛曲爽快答應,“該當的。”
身後軍士將各種物資押運上船,上回兩衛隻攜帶輜重渡河花了兩日,這次隻怕三日都打不住。
早有部將帶著軍士提前過河,軍中首腦隻等正日子再渡河。
亦有部分河東子弟跟隨去長安,不過他們攜帶家眷,不再被編入營中。一部分留在長安做官結交人脈,一部分領個虛銜回家養望。
吳越與薛曲登船離去,薛明哲轉頭看向本地的名流隊伍。
河東乃膏腴之地,士族紮堆,但頂尖的幾家從未變動過。
王與司馬在五大家裡敬陪末座,王家實力稍強,但今日王文宣抱病,代替他的隻是一個普通族老,司馬家自然站到前頭了。
柳嘉禎悄聲問道:“看見陸德業鄭奇文了嗎?”
薛明哲搖頭,“車馬眾多,不曾見到。”
柳嘉禎:“長安有的風波了。”吳越的賬還沒算完呢。
範成明趴在船舷上,高大的樓船距離水麵有一丈多距離,拂不到水欠缺些許意味。興味道:“沒野豬啊!”
吳越提腳作勢,“你可以下去,充當一下。”
範成明立刻遠離危險的船舷,捋一捋褶皺的袍角,撇清關係,“就是有點想吃野豬肉了!”
吳越本也是嚇一嚇人,說起正事,“人送過去了?”
範成明:“跟著寧將軍的前軍走的。”沒到河東名士前過眼。
兩衛那麼多糧草輜重,隨便往哪輛車裡一塞,看不見自然就可以當不知道了。
過了河進入陝州境內,對兩衛而言就是熟道,不止走過一兩次。
午間休息時,薛曲忽然問道:“不知曲江池現在是何情形?”
範成明:“還能怎樣,撲騰下人呢!”
薛曲若有所思,“等我們回去,排到哪兒了?”洗刷消暑鳧水哪樣都缺不得。
範成明急道:“是啊,得給大將軍說一說,我們回去也得鬆乏鬆乏。”
翁高陽:“最好排在回長安後兩三天。”休息一段時間緩緩精神。
範成明:“我去給大將軍寫信。”
翁高陽:“順便把右屯衛的事辦了。”要不薛曲好好的提起曲江池乾嘛。
當家的大將軍不在長安,對陣其他衛要短一口氣,不如請韓騰出麵,兩衛好歹在同一條船上,搭把手的事。
兩衛浩浩蕩蕩入關,軍容齊整,原先等待入關的商旅行人紛紛避讓。
路人小聲指點,“是河間王世子出征歸來。”
旁邊人嘀咕道:“能騰出手來剿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