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學生立刻去找祭酒博士稟告,將審訊重點放在鮮花餅上。
謝大夫問道:“林大夫是否想到什麼?”
林婉婉搖頭,“忘了!”
國子監是文教之所,哪怕眾所周知學風一般,也不耽擱他們附庸風雅,舉行曲水流觴宴,食鮮花餅。
餐花飲露,風雅有趣,其樂無窮。
兩隻雞大庭廣眾下吃“病”了,消息傳到諸多受害人耳朵裡。
緩過來的人,一個個對賬。
殷鳴:“我隻吃了半個。”因為忙著和人說話,剩下半個沒動。
那人是誰忘了,現在看來,救命恩人呐!
宗儲:“我吃了一整個。”望向對麵症狀最嚴重的同窗,“光我看見的,他就吃了兩個。”
國子監的鮮花餅,幾十年沒出過問題,有口皆碑,這次差點真變成“碑”了。
林婉婉問道:“製作鮮花餅的花從哪來?”
殷鳴:“外頭買,亦或監內花樹上采摘。”
這次不知混進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以花入饌,古已有之,國子監吃了幾十年,都沒出過問題。
廚下不可能不知道,哪些花才能吃。
如果單純的謀害,不可能搞出集體中毒之事,更像是一場意外。
岑嘉賜出現在門口,說起國子監內動向,“林大夫,已派人去捉拿花販,現請幾位大夫辨認監中花樹。”
時間過去久了,不僅周邊醫館,一牆之隔,皇城裡的太醫也來了。
連許多消息靈通的學生家長都來了,亂糟糟擠做一團,口喚“兒啊”,“乖孫”……比菜市場還熱鬨。
幾十個老師學生一起中毒沒人信,總不能說他們中邪了吧!
國子監若是強勢衙門,就不會成為讓京府兩縣頭疼的所在了。
此刻背了天大的乾係,也就是傳統尊師重道的觀念刻在骨子裡,才沒在宿舍外頭上演全武行。
林婉婉起身,預備和岑嘉賜一塊去看看。
殷鳴的祖母駱秀敏叫住人,“林大夫,你若離開,十二郎怎麼辦?”
林婉婉:“鄭大夫留在此處,可以照應。我出去找找線索,才好對症下藥。”
因為一部分原材料出自監中,國子監忙不迭要洗清嫌疑。
鐘靈毓秀之地,一花一葉都經過精心挑選,怎麼可能混雜毒物。
據製作鮮花餅的庖廚交代,采集的是從校場到宿舍一路的花朵。
後趕來的刑部官員為主導,太醫、民間大夫、國子監飽學之士組成顧問團體,尾巴上綴著一眾關心案情的家屬和學生,姑且算場外監督。
一行人浩浩蕩蕩,將圈定範圍內的田野小徑走了個遍。
國子監的博士們一路指指點點,這是某某花,那是某某樹,曆史上有何典故,說得頭頭是道。
大夫們則和藥典一一對照,確認有無毒性。
細心點的還會小心辨認是否有“橘生淮北”之像,換句話說,就是變異。
國子監的安全性有保證,非得選一方的話,謝大夫更傾向於是花販出了岔子。但花販和采買不可能都蒙蔽雙眼,將毒花送進來。
謝大夫低聲道:“隻怕是相生相克之故。”
兩樣無毒之物,混在一起反成了毒物。如此繁多的花卉,想把病根找出來,難於登天。
譬如民間流傳最廣的,柿與蟹不能同食。
林婉婉審慎地打量目之所及的所有植物,食物相克,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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