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明這會不知道長安的“新鮮事”,否則絕不會隨意從地方拔一根草,就叼嘴裡。
攤在台階上,吊兒郎當道:“老李,他們就不知道遮掩下嗎?萬一把那些信彌勒的嚇跑了怎麼辦。”
明晃晃地朝這邊來,他都知道有鬼。
李開德說道:“將軍,升鬥小民不會在意大官的行程,他們連十裡外的事情都不關心。”
欽差隊伍敢明晃晃地開過來,就是吃定了彌勒教徒在高層沒有人脈。
換做私兵,你看他們能跑多快,多低調!
範成明雖不曾深入民生一線,但也不是何不食肉糜的主。點點頭道:“也對。”
他不也借莊旭弟弟的名頭,在周邊幾個縣胡逛。對手若是深諳官場規矩,他絕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親兵上前稟報,“將軍,欽差距此兩裡。”
範成明站起來,拔掉嘴巴裡的草莖,隨手扔在地上,拍拍身上的袍子。
看人下菜碟,他最會了。
尚書右仆射殷博瀚,宰執,是得尊重些。
一裡路程,轉瞬即至。
範成明看人胡子白花花一大把,原諒他走的慢吞吞的事。
於道路邊拱手道:“右武衛明威將軍範成明,拜見殷相公。”
旁的官員出城十裡迎接,範成明倒好,卡在二十裡處。
也對,他們和地方官員不一樣。有些事是該提前說明白。
殷博瀚溫言道:“範將軍請起。”
範成明站直身體,掃一眼殷博瀚身後的三司隨員,有不少眼熟的,剿私兵那會合作過。
殷博瀚:“一起走吧!”
範成明拱手應道:“是。”翻身上馬,混入隊伍,落後半個馬身。
殷博瀚問道:“範將軍,如今是何情況?”
範成明先把自己身份挑明,“末將本是到關中打獵,突然遇見此事,段曉棠軍務在肩不得分身,末將這個閒人在此候著了。”
總之,若是沒有大事,他就是個來打獵的紈絝。要出了事,他也可以由虛化實統兵。
雖然領兵的能力一般,但總有一個名頭在。兵力若是不多,底下的將官就能代勞。
範成明的本事,朝堂上誰心裡沒譜,但人把位置擺得這麼正,殷博瀚明白,他能出頭,並非全靠哥哥和運氣。
殷博瀚勉勵道:“範將軍亦是為朝廷分憂,段將軍此時在何處?”
殷博瀚估量過形勢,不到萬一並不打算動用南衙軍隊。
和南衙諸將瞧不上,甚至隱隱防備郡兵不同,殷博瀚此行更希望調動郡兵平息事態。
無他,南衙諸衛“驕橫”。
雖然在吳嶺的統帥下,南衙諸衛不曾盛氣淩人,但有些事不是嘴上禮貌就行的。
南衙尤其是右武衛屢戰屢勝,這等驕兵悍將打起交道來要費不少心思調理。
地方民亂匪盜,本就是郡兵的職責範圍。隻是實在不出息,致使關中匪盜猖獗,才由南衙出兵剿匪。
範成明:“據前兩日接到的戰報,右武衛三支剿匪隊伍,都在方圓二百裡內。”隨時可以呼應。“段二在鄰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