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璠低頭默然不語,龔瑞參奏,難道不是被李君璞捏住把柄,加上龔家當時出了一個“反賊”,急需一份投名狀,證明自家的“純潔”。
孫無咎:“最後又能如何,不過貶一批流一批而已。”
總不能廢了三法司,換湯不換藥,但有總比沒有好。
孫無咎熟讀律令,見此情景亦是無法。
龔瑞可以動用禦史的權限上奏彈劾,卻防不住有人扣押他的奏折。
石任不同意殷博瀚的處置辦法,隻能被邊緣化,去處置一些和彌勒教無關的案件,這會倒是因禍得福了。
強權置於頭頂,個人的反抗能力微乎其微。
甚至殷博瀚本身都算不得什麼強勢人物,隻是位置擺在那裡。
最後一位人證到位,此刻無數人的眼光聚集到皇城。
李君璠吃完飯一直盯著門口,他托相熟的同僚注意消息,這會應該出結果了。
就算左敏達不用吃飯,諸位高官總不能餓著吧!
孫無咎又長回麻將桌,甩出一張六條,問道:“沒叫你們去問話?”
段曉棠:“沒。”
作為當事人之一,大朝會上說的話,隻能算總結,細節尚待補充。
證據鏈不完整,怎麼能扳倒一位宰執。
這辦事效率,讓段曉棠背地裡急得直跳腳。
孫無咎無奈歎息一聲,“唉。”
旁人對三法司避之不及,到段曉棠這兒,迫不及待了。
果然,恨比愛更讓人衝動。
白湛把徐六筒抱在懷裡,孫無憂坐在旁邊剝糖炒栗子,剝好一個就遞過去。
白湛拿一個褐色的栗子肉在外甥眼前晃來晃去,“叫舅舅,叫了就給你吃。”
以徐六筒小朋友短暫的人生經曆,絕不可能知道糖炒栗子是什麼好東西。
故而十分有氣節,堅決不開口。
徐昭然無奈地搖搖頭。
半歲小兒若是開口,他就該立刻拿起筆墨,記錄兒子成長中的一點一滴,以待日後長成大才,有據可查著書立說。
白秀然看牌的間隙,抽空瞟了一眼玩心甚大的弟弟,說道:“惹哭了,你來收場。”
白湛不以為意道:“六筒脾氣好,不怎麼哭。”
徐六筒不懂事,李弘安年紀大些,知道什麼是好東西。
小短手剝栗子費勁,乳牙不頂事,隻能求助親娘。
王寶瓊剝的速度,差點趕不上他吃的速度。隻能時不時摸摸兒子的肚子,確認沒撐著。
白湛作為舅父,有必要關心外甥的終身大事,問道:“六筒還沒取大名?”
徐昭然:“父親擇了幾個名字都不甚滿意,說周歲時再定。”
但糾結至此,估摸著,能在啟蒙前定下來就不錯了。
總不能頂著徐大郎的名頭讀書吧!
李君璠作為過來人,有經驗的很,“字輩一排,再挑個好意頭的字,不就出來了嗎!”
孫無咎:“安兒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李君璠無賴道:“我大哥起的。”
他當時想得差點頭禿,索性去一封信,把任務甩給李君玘。
李君玘的回信隻有一個字——安。
李弘業出生時,李家正是上升期,摩拳擦掌,打算大展宏圖,做出一番事業。
到李弘安出生時,時移世易,所求不過一個平安。
李君璠:“無咎,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想了。”
孫無咎語頓,高行之貶官,連個問話的人都沒有。
院門口的門鈴忽然響起來,李君璠“騰”的一下站起來,表現得比主人家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