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兄弟這輩子除了那些意外,吃得最重的苦就是剛出生時不哭,被穩婆打的一巴掌。
“他們是你的骨肉血親,不可能中途拋下。但若帶上,一日行四五十裡,隻會拖慢你的行程。”
“明白嗎?”
白湛低下頭,“兒子明白了!”
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白雋喋喋不休道:“還有其他那些人……”沒具體點名,總要維護人家的保密需求。
“品性過得去,也有幾分本事,但你確定他們經得住並州風霜刀劍?”
“一牆之隔就是突厥的鐵騎與彎刀。”
白湛以為白雋怕了,堅定道:“男兒應帶吳鉤,揮斥猛誌及四方。”
白雋忽然笑了,笑容裡有喜悅亦有回憶,果然是他的兒子。
話音一轉,“你與李玄玉相熟,該知道京府兩縣是怎樣。”
“一幫長安高門子弟湧入並州,讓當地如何自處?”
“你們是膏粱紈絝,不是遊俠,不能意氣用事。”
白湛找的人都非品性惡劣之輩,但他們的身份,本身就是天大的麻煩。
更彆提這些人若是傷了死了,白湛要擔多大的乾係。
白湛想起當初李君璞要死要活的模樣,頓時不說話了。
白雋一字一頓道:“牛羊成群,虎狼獨行。”
“英才成事,身邊隻需一二心腹即可。”
白湛拱手道:“兒子受教了。”
白雋話還沒說完,“最錯的,就是你不該去並州。”
白湛解釋道:“以兒子的本事,哪怕上了戰場,也有能力自保。”
“加上並州族親照應,必不會讓父親心憂。”
白雋沉聲道:“二郎,你還是不明白。”
白湛篤定道:“父親,兒子很明白。”
“並州是白家的祖業,突厥是國家的世仇,兒子不願渾渾噩噩過一生。”
“八叔來信,並州正是用人之際。總不能將祖先基業拱手讓人。”
白雋望著意氣風發的次子,老父親心甚慰,嘴上卻道:“二郎,你不明白。”
“並州那支兵馬是白家的,卻不是為父的。”
從白雋年幼喪父那一刻起,他和留在並州的白家人是族親是盟友,但並州大營的兵權,和他再無關係。
白湛:“八叔非是嫉賢妒能之人,族中沒有優秀子弟能擔當重任,兒子自信能挽狂瀾,重掌兵馬。”
“與父親、大哥相互呼應。”
白雋挑破道:“恰恰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大郎的同胞兄弟。”
“白家其他子弟都可以去並州大營效力建功,唯獨我們父子幾個去不得。”
“皇上不會容忍。”
四大營的主將,沒有哪一家的嫡係血親,能在朝中擔任實權高官。
若隻能二選一,肯定選保住現有的。
白雋從懂事起,就知道並州大營是父祖留給他的。
但成年後,皇帝並未放他回並州接掌軍權,反而留他在中樞任官。
白雋就明白,他這輩子沒希望執掌並州了。
祖先留下來的基業,一直沒拿到手,現在變成劣質資產。
好像也沒那麼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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