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空子可鑽,但他們人生地不熟,想在並州找到可靠的渠道並非易事。
白智宸把牛肉當做禮物送,可見還是稀缺。
隻能說牛過了一道城門,管得沒那麼嚴而已。
段曉棠淡定道:“慢慢尋摸吧!”
白智宸說到做到,下午就將一籃子牛肉送過來,還搭上幾根牛骨頭。
範成明對牛肉沒多少認知,問道:“怎麼吃?”
得來不易,隨便做隻會糟蹋了。
段曉棠:“我讓學海去買調料了。”
範成明默契地不問哪些調料,段曉棠最擅長用金貴的香辛料配邊角料。
用在牛肉身上,勉強配得上它們的身價。
第二天一早,段曉棠從火頭營借來一口大鍋,在將官們常聚的屋子外臨時搭建起了一個簡易的灶台。
牛骨焯水後,與薑片、八角、香葉一同慢燉。
段曉棠把牛肉切一刀,送去給林婉婉嘗嘗鮮,餘下的全部切成薄片,放入鹽、胡椒粉、澱粉醃製,再用油封住水分,以保持其鮮嫩多汁。
冬日蔬菜不多,能用的隻有蘿卜、白菜,再加一點豆芽,為牛肉大餐增添了幾分清新與爽脆。
南衙尤其是右武衛的人,非常適應在鍋邊吃飯的狀態。
並州將官平時粗莽一些,但真不適應這麼粗豪的用餐方式。
他們頂多圍著火堆烤肉,或者放個小陶鍋煮粥,似段曉棠拉出一個鼎大的鍋,卻是從未見識過的。
當初白智宸一番“痛心疾首”,並州諸人秉著有棗沒棗打一杆的心理,查過段曉棠的履曆。
明麵上她是河間王府護衛出身,但在此之前是白家女陪嫁酒樓的廚子。
從業經曆足夠曲折,但最後結果就是,白雋沒搶過吳嶺。
無論他是去搶廚子,還是搶將軍,總之沒搶過。
段曉棠對白智宸的態度,也極為平淡疏離,一點沒有對待舊主親族的恭敬之意。
今天看到支起來的這口大鍋,才再度想起此人初始職業是個廚子。
不忘初心啊!
杜鬆格外自然地抬抬下巴,示意道:“先給我來碗湯。”暖暖肚子。
段曉棠從旁邊拿起一個碗,盛滿半碗褐色的牛骨湯,遞到杜鬆手裡,叮囑道:“杜大將軍,有點燙,吹一吹再喝。”
杜鬆端著湯坐在範成達身邊,問道:“想什麼呢?”愁眉不展的。
範成達歎口氣道:“並州的冬天太冷了,手下那幾千江南兵快撐不住了。”
純南方人,不比北方人抗凍。
轉頭問範成明:“莊三何時到?”
範成明回答道:“就這幾天。”
怎麼人人都惦記莊旭,沒人想念我嗎。
梁景春:“本地有人往地下挖半丈坑道住進去,冬暖夏涼,叫——”一時想不起來名字。
白智宸接過話茬,“地窩子,除了黑點,住著也不錯。”
“但現在已經入冬,土都凍硬了,難挖!”
範成明:“我們在大營裡盤了火炕,一天沒住上,現在盤炕砍柴都不方便。”並州周邊的林木,可沒有長安豐富。
段曉棠這一陣主要在府衙陪著吳越,供應充足,加之身體好穿得厚,並未覺得並州的寒冬有多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