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雋低聲細語,眼中閃過一抹冷厲,夾雜著幾分不甘與憤慨,“昔日我身處長安,竟被元宏大那廝蒙蔽了雙眼,若非如此,必讓他頃刻間灰飛煙滅。”
白智宸連忙寬慰道:“三哥,你遠在長安,對並州之事不甚了解。你看,這並州城內,又有多少人未能識破元宏大的詭計呢。”
連吳嶺先前都以為元宏大是被並州的驕兵悍將架空了。
白雋沉聲道:“今日一看,他們出征的意願不大。”
白智宸解釋,“兵員虧損嚴重,倚靠堅城防守,比出征的勝算更大。”
白湛插話道:“可明年突厥必然南下。”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
白雋再加一層砝碼,“南衙四衛隻會在並州待半年,不可能久駐。”
若不趁這個機會把突厥打痛,往後永無寧日。
說得刻薄些,同樣在戰場上死傷十萬人,大吳受得住,突厥就要傷到大動脈。
白智宸麵露掙紮之色,知道白雋所言非虛,但想要說服那些將領卻並非易事,隻能無奈地說道,“我再勸勸他們。”
白雋擺手製止了他,“不用,我親自來。”
白智宸報出幾個名字,“這些人言語間偏向主戰一些。”希望能夠為白雋提供一些助力。
白雋並不信任白智宸看人的本事,沉吟片刻,“這些都是虛的,從太原王氏打開局麵才是正理。”
五姓七望,天下執牛耳者。
白智宸倒吸一口涼氣,王元亮雖然帶著兵馬暫歸在他麾下,不代表太原王氏投靠。
這些傳世幾百上千年的大族行事謹慎中庸。
錦上添花的事會做,比如為吳嶺獻棺,但雪中送炭,甚至傾家報國,想都不用想。
白雋淡定道:“我這裡有一封王仆射的手書。”
尚書左仆射王鴻卓理論上出自太原王氏的分支,當然這裡頭肯定有點說法。
要不然王元亮遍數族中高官的時候,不可能不把他添上。
但這並不影響,天下姓王的是一家,尤其是做到宰執這份上。
白雋不管王家認不認這個宰執同宗,而是要在王家麵前加重自己的分量。
他不僅有名位、兵馬、皇帝的信任,還在朝中人脈廣博,同盟無數。
白雋擲地有聲道:“他們要官我給官,要錢我給錢,一切都好商量。”
前提是滿足他的條件。
白雋如此自信的姿態,頓時讓白智宸心悅誠服,猶豫道:“三哥,我這兒能給點人麼?”
雖然接觸不多,但白雋在親戚間風評甚佳,不至於為奪兵馬卸磨殺驢。
而且白家的確需要一個合格的掌兵人,白雋馬放南山多年,白湛到底年輕了些。
多好安插心腹的機會,要不是知道白智宸是個老實人,白雋都得懷疑在釣魚了。
白雋顰眉道:“你要什麼人?”
白智宸笑得憨厚,“都行。”
順嘴就將馮睿達的上中下策和盤托出,撓撓頭道:“那時沒想到三哥你能回來,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