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神色凝重,知道林婉婉說的有道理,“她們能拿出的籌碼太輕了。”
雁過留痕,無論成與不成,這些參與的官吏,下場都不會太好。
正三品的誥命夫人和正三品的大將軍,前者隻是尊榮,後者才是實權。
段曉棠猜測道:“所以是一個女人通過丈夫或者兒子行事?”
為什麼不猜父女?在當前的社會環境下,父女關係相對薄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觀念深入人心。
林婉婉搖頭,“非也,非也。”
“常見的是,女人和女人鬥,男人和男人鬥。”
像俞麗華上次走到台前,旁敲側擊阻攔應榮澤仕途,並不多見。
“吳七雖然不招女人喜歡,但也沒有平白無故禍害過人吧!”
段曉棠點頭,這點底線,吳越還是有的。“那你怎麼說?”
林婉婉攤了攤手說道:“要麼黑手人生經曆和女人極度相關,最可能就是‘長於婦人之手’,導致行事風格……”
斟酌幾次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隻能道:“小家子氣。”
段曉棠沉吟道:“範、杜兩位大將軍思來想去,也沒想出誰會使用這樣的手段。”
林婉婉爽快道:“當然想不出來,一旦被揭露就是社死。”
社會風氣崇尚剛烈,人可以死,但不能背負這樣的汙名而死。
但凡有一絲罪魁禍首的線索,誰都得躲得百八十丈遠,並找機會把人按死。
萬一他衝我下手怎麼辦?
與之相比,範成明給人下蒙汗藥的行為,都稱得上偉光正。
撇開靠山被人下黑手,地位岌岌可危的問題外。
林婉婉更關心自己的處境,本來想搭順風車跟著公乾的官員返回長安。
現在看來他們一時半會兒走不了,那她該怎麼辦?
段曉棠環手抱胸陷入了沉思,“會是誰呢?”
這個問題不僅是段曉棠的困擾,也是並州上層人物都在思索的難題。
外圍的猜測,誰會刺殺吳越;知情的,思索誰恨不得給吳嶺父子潑汙水。
這場權力鬥爭的真相究竟如何,誰又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幕後黑手?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行宮內臨時牢房,直接借用地上的建築,單人單間,稱得上高規格囚禁。
鬱修明領著兩個隨員,走進正中央的屋舍,恰是蘇文德的臨時落腳處。
進門見蘇文德手捧一本從行宮館藏借來的《論語》,讀得津津有味。
鬱修明歎一口氣,“少卿如今倒是自在。”
蘇文德涉案避嫌,輪到他被架到火上烤。
鬱修明初以為隻是簡單的刺殺案,這種事何須三司出手,四衛自可順著線索追查。
直到大人物紛紛離場,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女屍,揭開她身上裹的呢子披風,才知道背後隱藏著怎樣的險惡用心。
仕途的終點,或許就停在今天了。
此刻由衷羨慕“腿長”的同僚們,他們隻是被人當做了刀。
而他這把刀,或許將在並州折戟沉沙。
蘇文德輕描淡寫道:“修身養性罷了。”
輕輕合上《論語》,此書內容,早已爛熟於心,倒背如流。
隻是讀其他書,可能引來無端猜疑,才選擇最基礎的《論語》打發時間。
實則心底已經將關中、江南的富庶州縣都盤算過一遍,看哪個地方適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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