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野自然識得姚南星,林婉婉的徒弟。
至於追趕她的一群人,表情動作無不寫著“意料之中”——又一出惡少欺淩民女的老戲碼。
尉遲野帶領著身後的一隊人馬,利索地翻身下馬。姚南星見狀拎著包袱竄到了他們身後,像是找到了堅實的依靠。
尉遲野托大,連兵器都沒拿,徑直走向羊誌行麵前。
他不認得羊誌行,但羊誌行認得他啊!
望著尉遲野那懾人的氣勢,羊誌行心裡哪能不明白,姚南星並非誇大其詞,她確實認識嫁去郭家的堂姐。
在尉遲野強大的壓迫感之下,羊誌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緩緩說道“尉遲侄兒,這都是誤會,我隻是向這位小娘子買布罷了。”
姚南星有人撐腰,膽子也壯了起來,探出頭來,大聲反駁道“你明明是強搶,搶我叔祖的東西。”
尉遲野眉頭一皺,冷冷道“我何時有你這位叔叔?”
羊誌行乾咳兩聲,試圖化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鴻振是我外甥。”
郭鴻振和白勇達平輩論交,四舍五入,白勇達的表哥不就是他外甥麼。
尉遲野這輩子頭一次遇見如此會占他便宜的人,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就升了起來,缽大的拳頭直衝羊誌行麵門而去。
羊誌行嚇得高聲大喊“我哥是……啊!”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變成了驚恐的尖叫。
羊家的親隨們哪能見自家主人挨打,紛紛一擁而上,想要為羊誌行出頭。
尉遲野身手可不是蓋的,拳拳到肉,一拳解決一個“小朋友”,讓姚南星連補刀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躬身謝道“多謝尉遲公子見義勇為。”
尉遲野也不多言,“回去吧!”
看他們一大一小,不像能扛事的模樣,便又說“我安排人送你們回去!”
姚南星點頭道“多謝尉遲公子。”
畢竟羊誌行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善茬,她怕會遭到報複。
尉遲野招了招手,隊伍末尾立刻有兩名軍士走了出來,準備護送姚南星回醫館。
就在其他人準備翻身上馬,離開“案發現場”時,每出戲裡總是姍姍來遲的差役終於趕來了。
為首的衙差大聲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姚南星立刻指著躺在地上羊誌行,一頂大帽子扣上去,“他強搶百姓財物。”
羊誌行捂著心口,“我是買,買!我乃河上羊氏,會貪圖你幾匹布嗎?”
姚南星篤定道“會。”
轉頭對衙差道“羊舌氏自春秋傳承至今,焉能行此下作之事,說不定此人偽冒姓氏,想讓羊氏千年美名蒙羞。”
尋常百姓見了官都會害怕,姚南星可不怕,京兆府進進出出多少回。
不管官場的風吹得多大,京兆府的官吏換得有多勤快,她總有相熟的人。
官吏見得多了,也就那麼回事。
現在輪到差役作難了,羊誌行衣著不像偽冒士族,尉遲野一眾人等一看就是並州大營的。
看起來最弱小的姚南星,表現得那麼理直氣壯,也不像沒後台的。
四方中,隻有一眾衙差看起來最弱小無助。
羊誌行被親隨扶起來,惡狠狠道“他們毆打我。”
雙手捂頭又捂肚子,“頭疼,肚子疼!”
姚南星從挎包裡取出數根金針,輕聲細語道“要不我幫你紮幾針?”
羊誌行嚇得立刻直起身子,躲到親隨的背後,衝差役吼道“她威脅我!”
“見官,我要見官,把她關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