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莊到手,眾人收拾一番,浩浩蕩蕩地向城外的劉家村進發。
昨日下午,程珍玉在陳牙人帶領下去實地考察過,加之幾位老農的意見,迅速敲定田莊一期工程的各項細節。
一大早陳牙人便已經忙碌起來,聯係武功本地的牙子,將人口、耕牛、農具一一送到了田莊的地頭。
房屋修繕不用著急,劉財主留下的屋舍雖然有些破舊,暫時還足以遮風擋雨。打算等到春耕過後,再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下一步的打算。
當一切所需物資都到位後,整個田莊仿佛被一股熱氣騰騰、乾勁十足的氛圍所籠罩。田間地頭,人們忙碌的身影此起彼伏。
如今乾活的人分為四撥,從四野莊帶出來的、在武功本地新買的人口、劉家村的佃戶,以及遠道而來的李子村村民。
尤其最後一類,走十幾裡路打短工,對村裡人而言,壓根不算事。
新田莊聲明,無論男女,隻要能乾活就行。一來慣來如此行事,二來春耕在即,許多家庭已經開始耕種。如果一味要求壯勞力,很可能無法在短時間內湊齊足夠的人手。
唯一的好消息,棉花的種植周期和糧食稍有錯開,讓田莊裡的人不必點燈熬油的乾,能招來短工應急。
但他們所能抓住的,也隻有這幾天的時間差。
程珍玉站在地頭上,從隨身攜帶的包裡取出筆記本,低頭仔細地看著上麵記錄的一項項事務。每當完成一項任務,就在相應的位置打上一個勾。
孫莊頭是從四野莊派來武功留守的負責人,飛快地跑到程珍玉旁邊,氣喘籲籲地報告,“程娘子,剛才村裡人說有豬仔。”
程珍玉抬頭問道:“幾隻?”
孫莊頭伸出手指,比個手勢,“八隻。”
程珍玉略作思考後,果斷地說道:“先抱三隻公豬回來。”
再問道:“你會劁豬嗎?”
四野莊上的小豬仔大多成林婉婉和徒弟們的練手之作。但即便如此,也難免會有一些“漏網之魚”,總得讓田莊上的人也練練手。
孫莊頭點了點頭,“會。”
雖然他主要侍弄棉花,但其他農家活也都會一點,主打一個全麵。
待孫莊頭離開去招呼人收拾圈舍、聯係豬仔,程珍玉在本子上再添上一行字。抬頭四顧,一望無際,目之所及,皆是平坦。
肥料,從何而來?
祝明月第一次踏進這座屬於自己的田莊,程珍玉立刻迎上來,彙報當前的工作進度。
“預計在田莊低窪處,挖三個大蓄水池,大概兩天完工。”
棉花同樣吃水,田莊周邊沒有河流經過,更沒有現成的溝渠。與其去遠處挑水澆地,不如自行蓄水,另外再挖上兩口井作為補充水源。
這樣一來,隻要不是大旱之年,應該都能應付過去。
若真遇上旱災,那誰都沒法了,非是人力所能扭轉。
程珍玉繼續說道:“田莊都是熟地,無需多做打理。待蓄水池完工,就能暫時告一段落。”
“莊上的人口、耕牛慢慢翻耕土地,等天時到了再下種。”
那時十裡八鄉忙於春耕的人手,也能抽回來了。
祝明月問道:“有沒有什麼困難?”
程珍玉麵色平靜,“還是老問題。”
武功田莊比四野莊產業鏈單一,能用來堆肥的東西都少得可憐。
這件事祝明月同樣無能為力,尿素袋子的工藝要求比尿素高。但不代表後者能靠現有條件手搓出來。
祝明月無奈道:“多養豬吧!”
豬豬能吃又能拉。
程珍玉點了點頭,“已經讓莊頭去聯係豬仔了。”
轉眼間,就到了中午時分。
忙碌了半天的人們,無論是請來的短工還是奴仆,每個人都分到了兩個乾餅。旁邊還放著一桶用大葉子茶水,供他們解渴。
祝三齊這半上午雖然隻是乾些跑腿傳話搭把手的活,但忙碌一通下來,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此刻顧不得形象,和一群李子村村民蹲在一起,掰開大餅就吃,雖然簡單,但此刻吃起來卻異常香甜。
偶爾抬頭,發現有些人隻吃了一個,另一個塞進懷裡,不知是打算待會吃,還是帶回家裡給家人吃。
還有一會休息時間,好事的村民同祝三齊打探道:“祝管事,那位程娘子什麼來頭?”
一上午都沒見她下過地,光看見她指使這個指使那個。
這麼說其實並不準確,程珍玉指揮的都是各支隊伍的頭頭。
昨天的流水席上,她雖然比祝明月打扮的低調一些,但走出去誰不說是一句像富貴人家的娘子。
祝三齊看著周圍一群好奇的男女老少,慢悠悠地灌下一口茶水,特意用一種略顯酸意的語氣說道:
“程娘子以前和我在一個作坊乾活,那時候我已經是管事了,她隻是何姐手下的一個小工。作坊幾百人,混在人堆裡壓根分不出來。”
聽這種八卦,最是讓人放鬆。
有的直性子迫不及待問道:“那她怎麼現在看起來比你還能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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