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吳嶺的評價,以及段曉棠的出身,吳杲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為她是一個有些靦腆內向的年輕人。
結果大朝會上那封陰陽殷博瀚的信,實在是“文采斐然”,占了長安城大半年的“筍”。
也讓吳杲徹底改變了對段曉棠的看法——跳脫得過分。
段曉棠往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秦景了。
吳杲緩緩說道:“這個秦仲行,不是榮國公的部將嗎?”
同名同姓又同是猛將,這樣的巧合可不多。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韓騰距離隨心所欲的歲數不遠,半抬起眼皮,緩緩說道:“仲行和榮國公的大公子,合不來!”
既然進了右武衛的鍋裡,那就是自己人。
韓騰理所當然地要維護,“仲行賦閒在家,榮國公得知南衙有意起用,還特意勸說仲行前往並州呢!”
言下之意,秦景和江南大營“和平分手”,且和孫安世合不來這事,錯不在他。
諸將無意間吃了一個大瓜,隻看秦景的戰績,絕對是孫文宴的心肝寶貝。
這樣的人才竟然放走了,難不成愛將和愛子鬨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才逼得孫文宴不得不舍棄一方?
吳杲對孫安世印象頗好,鐵杆心腹的兒子,疾馳遼東報信,一看就是忠臣良將的苗子。
不過韓騰僅僅是說雙方合不來,那就是留下了餘地,不到生死仇怨的地步。
從大殿離開之後,薛曲主動上前攙扶韓騰往外走,“大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身後,好幾雙耳朵都豎了起來。
當初為了爭搶秦景,準備下場的就是從東萊返回的右武衛和右屯衛。
誰能想到風水輪流轉,秦景到底是進了右武衛。
韓騰歎口氣,“孫家幾個兒子,有個好爹。”
孫文宴是個好爹的含金量,早在孫安軒造反隻是被流放時,就驗證過了。
薛曲餘光一掃,見幾個自顧自往皇城外行走的南衙大將軍,表麵上裝作不在意,可那神態,一看就是在偷聽。
薛曲不再深問,總歸他和韓騰見麵的時候多,有的是機會打聽。
盧自珍暗暗不滿,兩人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也好讓他們聽個樂子,順便引以為鑒啊!
南衙大將軍官階與地方大營主將平級,繼承人和心腹大將有矛盾這樣的重大變故,可不多見。
萬一將來遇上這種事,也好有個參考呀!
如今在北方草原上鏖戰的是南衙諸衛和並州大營,吳杲先召見的自然是相關的南衙諸將。
之後他就要聽一聽其他方麵的意見。
畢竟偏聽則暗,兼聽則明。
這次,吳杲召見的就是剛從揚州來長安的孫文宴,自然免不得提及他的舊將秦景。
孫文宴淡定道:“仲行為人孝義忠厚,臣自然希望他能有個好去處。”
吳杲意味深長道:“你主動舉薦他入南衙諸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