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蒂婭的故事
眼下塞拉斯蒂婭蒂樣子,已經令塵星完全不在乎那句“妹妹”到底是何意了。他將好奇再次封存,轉頭關心起這匹眼中已經噙滿淚水的小馬駒。
“你怎麼了?”塵星輕聲問道。
“抱歉,塵星。抱歉……抱歉……”她的回答隻有一句又一句的道歉。塵星壓根兒不知道她做過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隻能聽著一聲又一聲充滿哽咽的道歉不知所措。
片刻後兒,塵星伸出蹄子,直接將塞拉斯蒂婭摟進了自己懷中。他用蹄子輕撫她的後背,一遍遍地輕聲告訴她“沒有什麼好道歉的。”
道歉聲消失了,哭聲越來越大。恍惚間,塵星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好幾個星期前,站在大火焚燒的廢墟上,聽到了相同的哭喊聲。他愈發覺得,塞拉斯蒂婭的哭聲,一定與她口中的“妹妹”有關。
塞拉斯蒂婭哭了好一會兒。沒過多久天邊就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雷聲轟鳴。她的哭聲像是被嚇回去似的,雷聲過去後,抽泣了幾下就停止了。
“抱歉,塵星。我一定讓你覺得是個愛哭鬼吧。”塞拉斯蒂婭抬起蹄子抹著眼淚。塵星一邊回答“才沒有呢,在我眼裡你是匹非常堅強的小馬”,一邊伸出蹄子為其代勞。
他愈發覺得,依偎在自己懷中的塞拉斯蒂婭比先前的塞拉斯蒂婭更加可憐;擁抱著自己痛哭的塞拉斯蒂婭比先前的塞拉斯蒂婭更加可歎;為那“妹妹”而悔恨傷心的塞拉斯蒂婭比先前的塞拉斯蒂婭更加可憫。
塵星想要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找到所有事發生的緣由。可他沒有膽量現在去觸碰麵前這匹小母駒的絕對禁區。他現在能做的,隻有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靜靜地陪著她。
“塵星,你想知道我口中的‘妹妹’,和我哭泣的原因是什麼,對嗎?”塞拉斯蒂婭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畔旁輕聲問道。
“嗯。”塵星輕輕點了點頭。塞拉斯蒂婭聽後,保持現有的姿勢,在他的耳畔講述起自己的故事。
在她剛剛出生,還是一匹天角獸小寶寶時。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從此往後撫養她長大的先生。先生是天角獸族群最聰穎的智者,魔法天賦出眾,魔力更是無窮無儘。
她將第一眼看到的先生當成了自己媽媽。可在兩百歲生日那天,被她叫了兩百年的媽媽,突然告訴她自己並非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不安地詢問自己的親生母親怎麼了。可先生隻是對她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告訴她“我也不清楚。”
至此,她失魂落魄地度過了接下來的一年。幾乎沒踏出過自己的房門,也疏忽了對魔法的練習,每天就是躺在床上,思前想後琢磨自己的親生母親會是誰。
第二年,這樣的狀況迎來了轉機。她親眼看到,先生在一個明媚的夜晚,好像剛從月亮上回來似的,抱著一匹還在繈褓之中的天角獸寶寶,來到她的麵前。
那是一匹通體好似夜幕的深藍色的天角獸,鬃毛是比夜幕要淺上許多,猶如月光一般的有些透明的淺藍色。
先生將繈褓中的小寶寶遞給了她。她不明所以,滿腦疑惑地接過寶寶。正當她想要開口詢問時,先生率先一步對她說道“塞拉斯蒂婭,這是你的親妹妹。作為姐姐,你需要照顧她長大。”
得知自己懷中抱著的小寶寶是自己的親妹妹,她變得無比興奮。當詢問起自己妹妹的姓名時,先生仰頭望了一眼夜幕上高高懸掛的明月,平淡地回答“露娜”。
從此,她一改先前的頹廢,對自己妹妹幾乎形影不離。每晚給露娜講故事、喂露娜吃飯、幫露娜換尿布、陪露娜玩遊戲,以及陪露娜賞月,觀看日出和日落。幾乎隻要是露娜在的地方,旁邊總會有她的身影。
慢慢的,她開始不那麼在乎自己和露娜的親生母親是誰了。有了露娜,她再一次找到了家的感覺。她每時每刻都在踐行先生的教誨。作為一位姐姐,照顧好、保護好自己的妹妹。可這美好的一切在一百年後,也就是幾個星期前,徹底破碎了。
那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她正和露娜一同看一本故事書,先生卻突然慌張地衝進她們的臥室,驚恐地喊著“他來了,你們快躲起來!”然後將她們帶到了房子下方的密室。
還沒等她來得及詢問發生了什麼,先生就將密室的門反鎖,將她們關在了密室裡。按照她的說法,先生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她們。
密室裡隻有昏暗的燈光,露娜非常害怕,全身顫抖地抱著她。她一邊安慰自己的妹妹,一邊想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終於,露娜安靜下來,不那麼害怕了。她離開了妹妹身邊,自己來到了密室門前想要嘗試聽聽外麵發生了什麼。
可就在這時,整間密室劇烈顫動起來,就好似天地即將要被毀滅一般。她第一時間就想回到露娜身旁,可慌張和震動導致她沒有站穩,倒在密室的地板上。
緊接著,一聲巨響傳來。最後一眼,她看到密室突然塌陷,緊接著就昏了過去。醒來後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被掩埋在廢墟之中,隻有半截身子露在外麵。
看到昏暗中,那在血泊中朝自己伸出的深藍色蹄子,以及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用“不用自責”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妹妹。她失聲痛哭,耗儘了密室內僅存的氧氣再次陷入昏迷。
等再睜開眼睛,她看到的不再是那間昏暗的密室,而是蔚藍色的天空,和一匹睡相異常難看的小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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