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舞陽關。
當當當!
鳴金聲中,突奴人如潮水般從關頭退了下來,丟下一地的屍體。
這座古老的關隘上空,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城頭上。
鎮北軍士卒在看到突奴人退卻後,全都像被抽空了力氣般,一個個癱倒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這些天,突奴人頻繁的向舞陽關發起攻勢,一波接著一波,讓人喘不過氣來。
饒是鎮北軍已是大楚最精銳的士卒。
但在這種密集、不要命的攻勢下,亦隱隱有些支撐不住的跡象。
幸好,他們又一次暫時擊退了突奴人,給自己贏得了短暫的喘息機會。
他們不知道能不能最終守住舞陽關。
但,在他們死絕之前,他們絕不容許突奴人踏上舞陽關一步。
角樓內。
統領成布緊皺著眉頭,並未因突奴人暫時的消停而放鬆下來。
突奴人已經瘋了。
不擅長攻城的他們,如今卻用人命硬堆也要攻破舞陽關。
這意味著突奴人的決心。
誓破舞陽關!
成布身上的壓力很大。
舞陽關雖易守難攻,但駐守的鎮北軍數量卻不多。
滿打滿算也就三千人。
和近十萬的突奴大軍相比,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突奴人損耗得起,舞陽關卻損耗不起。
三千鎮北軍,死一個就少一個。
“盤點一下士卒,看看還剩多少。”
良久之後,成布開口了,聲音沙啞,透露著滿滿的疲累。
他已經近十來天沒合眼了。
這位原本模樣秀氣的鎮北軍小將,如今看著就像蒼老了十歲一樣,看不到丁點意氣風發的樣子。
一旁的副將看得心疼,默默點了點頭,退出了角樓。
其實根本不需要盤點,副將就大致能估算出如今關內還剩多少士卒。
這些天突奴人連續不斷的攻城下,鎮北軍已經死傷了三分之一。
今日的猛攻,至少又要減員三兩百人。
舞陽關內可戰的士卒越來越少了。
偏偏,不管是朝廷,還是北境都沒有任何援軍的消息傳來。
這很難不讓副將感到絕望。
他們不怕死,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舞陽關是大楚最後的屏障。
一旦舞陽陷落,大楚就再也沒有任何堅城雄關,抵擋突奴人南下的腳步了。
到時候突奴鐵騎,席卷南下。
那將會是……黔首的浩劫,大楚的浩劫,神州的浩劫!
“哎,也不知道大將軍在乾什麼,為何不出兵攻打突奴人背部?”
“舞陽關擋住了突奴人前進的步伐,這時候大將軍隻需要率兵南下,十萬突奴弄不好會儘數葬身於此……但大將軍,哎!”
副將搖了搖頭,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說以大將軍的軍事素養,不該看不到這些才是。
但偏偏,被鎮北軍視為戰神的燕秋,這一次選擇了按兵不動。
彆說什麼鎮北軍北上草原了這些。
北上草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就連在舞陽關的他們,都已經知道突襲草原的鎮北軍,已儘數歸來。
大將軍不至於分不出兵才是。
不過,副將疑惑歸疑惑,倒也沒懷疑他們的大將軍有什麼險惡用心。
北境,落雁關。
“大將軍,鷂部密諜來報,舞陽關成布部快堅持不住了!”
“這幾天突奴人攻勢愈發凶猛,成布所部兵卒不多,還需儘早馳援才是。”
一名文士快步走入樓閣,朝著眺望著關外景色的燕秋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