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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精怪圖前,一個個出身於世家的年輕人屏息凝神,全神貫注於白澤精怪圖上,認真端詳琢磨石壁上的異獸圖案,期望能夠有所收獲。
三名實力在開竅境的長輩則都護持著自己家的晚輩。
整座宮殿的第三層一片寂靜。
突然,一名陸家的子弟麵色煞白,忍了數次,突然張口哇的一聲噴出鮮血,萎靡倒地,陸萊抬手一揮,勁氣凝聚成絲,將那名弟子從白澤精怪圖前拉扯回來,自懷中取出丹藥喂他服下。
一個時辰的時間,隻是某個寬泛的估計而已。
從半個時辰開始,已經有人支撐不住白澤精怪圖中神韻的衝擊,甚至於被反噬受到了極大的內傷,整個人氣息都降低了數成,也有人有所收獲,或者從其中領悟了一門神通,或者隱隱和修行的功法對照,心中有所明悟。
坐在眾多越家弟子中央的越雲兒閉上雙目。
周身竅穴之中,鼓蕩起了一層一層灼熱氣浪,仿佛浪潮般洶湧不絕,幾乎在她周圍形成了一隻雙翅燃燒烈焰的異鳥虛影,虛空之中,突然傳出清越長鳴,隱隱震蕩左右。
陸昂身上也同樣出現了一層厚重的土金色光芒。
方家一名少女身上,赤色流光彙聚,形成了五尾獨角的斑斕花豹,喉中發出低沉咆哮。
方良玉稍鬆了口氣,視線下意識又看向盤坐在一側的趙離,心中越發覺得古怪起來這個家夥既沒有被靈韻所傷,又不曾有所領悟,身上的勁氣都毫無波瀾,坐在那裡,幾乎像是在發呆,根本沒有和白澤精怪圖有所感應。
莫非,他其實資質平平無奇,根本無法領悟
就連最基礎的,與法相圖有所感應都做不到是了看他幾次出手,都像是普通的功法,隻是靠著蠻力,想來定然修行內氣上沒有天賦,往後連法相都無法開辟凝聚,也就隻能在氣脈境界逞逞威風。
等到元明修為達到開竅境,區區一個氣脈境界的莽夫,反手即可鎮壓
隻是可惜元明不在
否則的話,以他的天賦,一定能夠在白澤精怪圖上有所收獲。
正在方良玉心中漸有些遺憾的時候,看到趙離站起身來,主動離開了白澤精怪圖前麵,心裡微微一怔,難耐心中好奇,下意識凝神去聽,聽到了陸萊和趙離交談
“趙小兄弟怎麼起來了”
“我覺得有些頭暈,嗯,看了這麼久,眼睛都有些酸,是沒有天賦了。”
“乾脆就不勉強了。”
“趙小兄弟不要氣餒,這白澤精怪圖,本就難以領悟。”
“哈哈,陸老也不用安慰我。”
“或許我就是沒有這個天賦吧,男子漢大丈夫,要端得起放得下。”
“這趙小兄弟豁達。”
方良玉聽到趙離自嘲,心中放鬆,收回注意,第三層已經是秘境核心處宮殿最為高的地方,上麵沒有屋頂,而是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空缺,能夠看到藍色的天空,他仔細看光射入這裡的角度,心中默默估計著時間。
差不多了
他心中歎息著,黑色的眼睛裡倒映著秘境中虛假的陽光,漸漸滋生出煞氣
在各家弟子領悟白澤精怪圖的時候,作為長輩,都會為他們護法。
那個時候,精神是最為集中的,以便處理那些異常的事情,難以暗算成功,現在已經快要過去一個時辰,還在領悟白澤精怪圖的人已經不多了,精神緊繃了足足一個時辰,在即將結束的時候,不可遏製會變得放鬆下來。
陸萊剛剛會開口和趙離講話便是鐵證。
他想著自己的未來,想著那些仿佛幻夢一樣的畫麵,借助檢查方家弟子狀態作為掩飾,悄無聲息地靠近陸萊,陸萊正在和陸昂輕聲談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很好
方良玉心中默默想著,感知著自己和陸萊之間的距離。
三丈
一丈。
七尺。
正在這個時候,陸萊不知是和陸昂說了些什麼話,撫須笑出聲來,整體的戒備瞬間到了最為鬆懈的時候,方良玉眼瞳微微亮,殺機四溢,身子原本是向前俯身,檢查弟子的狀態,卻陡然朝著後麵爆射。
腳步踏足虛空,乘勢旋轉,背後一頭猙獰長牙猛虎顯化而出。
猛虎按爪低嘯,龐大威勢四下裡擴散,那些沒能夠完成領悟的弟子儘數受到乾擾,麵色煞白,口中噴出鮮血倒地。
方良玉不管不顧,撲上前去,右手中握著一柄精鋼折扇,上麵閃爍靈光。
低吼聲和猛虎的呼嘯合在了一起,猛地點向陸萊背後要害
殺招
但是還不等他折扇落下,陸萊背後突然亮起層層疊疊金色光輝,如同鎧甲,將這一招擋下,方良玉非但沒能夠暗算成功,那一股反震之力還令他手臂止不住發麻,一身法力都有被震散的趨勢。
“神通”
方良玉瞳孔驟然收縮,聽到陸萊歎息一聲,道“你果然是圖謀不軌啊,方良玉。”心下一時繃緊,知道自己的計劃暴露,正要施展身法後退,陸萊已經猛然轉身,一掌裹挾龐大力量,重重印在了方良玉腰腹。
方良玉麵色煞白,被這蓄力已久的一掌打得不受控製,朝後飛起。
下一刻,陸萊寬大袖口中滑出一柄逸散靈韻的匕首,猛地朝著前麵一刺。
匕首直接刺入了方良玉腹部。
上麵雕刻著的法咒逸散,化作了一門劍氣神通,直接將方良玉捅了個對穿,金色劍氣從方良玉的背後穿透出來,刺入了宮殿牆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
陸昂臉上浮現出放鬆神色。
可是下一刻,利器刺穿血肉的聲音再度響起
陸萊臉上放鬆的神色陡然僵硬,低下頭看著刺穿自己腹部的赤色長劍,旋即怒喝,袖袍震動,仿佛裹挾千層萬層浪潮,朝著後麵拍打而去,遠處的趙離也猛然踏前,斜地裡一柄長槍暴刺過來,直點暗算者的眉心。
對方本來還有些許不屑,感覺到絲絲寒意,改變了主意。
抽出長劍,退後數丈,避開了攻勢,麵帶冷笑看著陸家眾人。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
本來是領悟白澤精怪圖的大好機緣,可是怎麼轉眼之間,三家前輩就像是約好了一樣對著彼此出手,一下就有兩人受了不輕的傷勢,鮮血落在地板上,凝聚成了血泊。
陸萊咬著牙,看著那邊突然出手的越家中年男子,咬牙道
“越九”
越家二代弟子中排名第九的男子神色冷淡,伸手拭去劍鋒上鮮血,道
“天才地寶,有德者得之,為寶殺人,不也正常”
“雲兒,湖兒,速速結成戰陣”
越家眾多弟子卻沒有如同他所說那樣動手,遲疑茫然,越雲兒突然用出一個手勢,眾多弟子下意識朝著後麵退去,和越九拉開了距離,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性情大變的長輩。
越雲兒看著越九,手中雙劍交錯,冷靜道
“你不是九叔,你究竟是誰”
越九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沉默下去。
陸萊服下丹藥,聲音有些微弱,道“果然,你不知道嗎越家越九,年少時是豪俠的性格,可以算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越九說出殺人奪寶的事情,連本家人都不會信。”
“而且,越家最出名的就是他們暗中聯絡的手法。”
“怎麼可能會做出直接開口這麼蠢的事情”
“行為大變,性情大變,你究竟是誰不,你究竟是什麼”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眼中有些許寒意。
越九沉默了會兒,突然冷笑,伸手扣在了下巴上,猛然一拉,越九那張臉直接被撕了下來,露出一張泛著鐵青色的麵容,雙眼幽深空洞,聲音沙啞,道“沒有想到,人裡麵還有所謂的正人君子可笑。”
“讓我作嘔。”
越雲兒神色劇烈波動“妖魔”
“九叔在哪裡”
越九冷笑了兩聲,將人皮麵具扔在地上,漫不經心道
“他的臉就在這裡,你說他在哪裡”
“你”
妖魔身形驟然變化,拉出殘影,沒有攻擊越雲兒等越家弟子,而是化作殘影,撲殺向陸萊,他直接舍去了雙劍,雙手指甲長如匕首,泛著碧青色的光,連連攻向陸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