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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描淡寫的四個字,隱沒在了繁華的聲音裡。
在敖洪的耳中卻如雷震。
敖洪緩緩轉頭看過去,他的雙眼看到的是那衣著樸素的道人,看到那道人嘴角噙著一縷微笑,烏木發簪,袖袍上有白色的雲紋,可神魂感覺到的卻是一團虛幻的霧氣,敖洪心裡翻騰,豁然想到了之前遇到敖霄的時候。
敖霄離開,說自己在玉虛宮中,和道友薑尚靜修。
也就是說,眼前的道人,也是天庭的高手。
若是按照呂縱所說,那就是,至少和東海龍王相對應的程度。
輩分實力等同於敖霄。
敖洪神色微變,剛剛升騰起來的怒氣一下就被強壓了下去,甚至於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拘謹和憋屈,他想要用自己的輩分和實力去壓姬辛,將那邊站在一起的兩個少年少女分開。
轉眼間就從天而降一尊輩分比自己都大兩輩以上的老怪物。
顯然,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歲的玉虛薑尚,是為了姬辛而來的。
姬辛沒有察覺到出現在背後的趙離,敖雪兒同樣不知道敖洪方才的打算。
趙離感覺到敖洪的視線,隨意拈起酒盞,抿了一口,看著這盛世繁華紅塵萬丈,悠然道
“許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好景色了啊。”
敖洪沉默了下,道“前輩”
趙離笑了笑,若有所指道“小兒輩應該和小兒輩去耍鬨,我們做長輩的要是插手進去欺負孩子,多少有些不好看,道友覺得如何”他抬眸朝著旁邊霍然起身的姬淵微微頷首,安靜地看著前麵漫天的花燈,恍惚了下。
在這個時候,敖洪和姬辛都感覺到了眼前人身上那種極為強烈明顯的落寞感。這個道人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微微朝後麵靠著椅背,純黑的瞳孔安靜地倒映著那樣繁華的紅塵萬丈。
遠處有龍族的少年喊出聲來,他們將法力斬向天空,炸開流光。
少年少女的笑聲彙聚起來,沿著河流的蓮花燈,有孩童在追逐著。
紅塵萬丈如燈火。
但是達到仙境的兩位都清晰辨認出了眼前薑尚身上,那種和整個時代,整個世界脫節的,格格不入的孤獨感覺,仿佛世界隻剩下他一個,敖洪湊近了,瞳孔驟然收縮他沒有感覺到眼前這個道人的命格氣數。
所有生靈的命格都彙聚在天機長河當中,眼前這道人,命數不在其中。
敖洪和姬淵都在一瞬間感覺到某種荒唐的感覺,旋即就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這個道人的命數隻是不在現在這個時代的天機長河中。
遠古大斷代那一次戰鬥,連流淌數十萬年的命運長河都被截斷了。
是在之後,彙聚眾生的命數才重新恢複了原本的模樣,敖洪曾經見過一位經曆過大斷代的龍族長輩,那位長輩和眼前的道人一樣,身上都沒有這個時代的命數氣息。
但是,這也就是意味著
他的神色下意識地越發恭敬起來。
敖洪和姬淵都是第一次在人間接觸到薑尚,趙離收回視線,看著這麼繁華的世界,卻是異鄉,越是熱鬨,越是會有思鄉之情出現,他沒有學著斬去這一縷思念,隻是任由這種情緒蔓延。
雖然說按著修心的法門,應該化神魂為劍,斬去這種念頭才對。
果然比起仙,還是人的成分比較多啊。
說到底在某種意義上,還是有些軟弱
有這點軟弱也好。
趙離放下酒盞,拂袖起身,平和道“是很好的時代啊。”
“敖廣道友與大佛論道切磋,今日來不了,在下便來看看。”
“至於賀禮,之後自會知道。”
他微微笑著頷首,在這個時候斷絕了和人間的聯係。
所以在敖洪和姬淵眼底,這個道人隻是微笑說了一句話,就如同出現一樣,毫無半點痕跡地消失不見了,哪怕是以他們兩個的修為和手段,也無法察覺到一絲絲痕跡。
敖洪和姬淵彼此對視一眼,都能看得到彼此眼底的震動。
沉默了下,姬淵開口打破這種氛圍,道“敖道友,認得薑尚道友”
敖洪搖了搖頭,決定保留天庭一事這個秘密,重點自然是保護敖雪兒,讓敖雪兒能夠平靜成長,道“不,隻是聽過龍族的長輩說過這位玉虛宮的薑尚前輩”
“姬淵道友,你過去曾聽說過這位薑前輩嗎”
姬淵沉吟了下,沒有提自己夢中前往天宮的一幕。
畢竟那時所見的情景太過於匪夷所思,過於讓人難以置信,當下隻是撫須笑道
“曾有過一麵之緣。”
“我家姬辛有緣,拜到了薑前輩的門下修行。”
敖洪微怔,旋即道一句原來如此,臉上露出恍然苦笑之色,道“若是這樣,我算是明白薑前輩方才那句話的意思了,他說小兒輩應該和小兒輩去相處,長輩要是插手進去,就算是欺負孩子,多少有些不好看。”
“我還以為他是在說不要去插手孩子們的事情。”
“可現在看看,我在他眼裡恐怕也是小輩了,若我以大欺小的話,他恐怕也要給我嘗一嘗什麼叫以大欺小了”
敖廣苦笑搖頭。
姬淵視線落在了姬辛身上,恍然,旋即腹誹兩聲。
自己好歹也在這裡,也是姬辛的長輩。
你若對辛兒出手,當我不會出手嗎
不過從這兩次事情來看,這個玉虛宮,似乎是有些護短的習慣
還是說隻是錯覺
念頭在心中起伏,姬淵麵容神色仍舊平和,撫須微笑道
“老夫,也覺得薑尚前輩說的有道理。”
與此同時,白色空間。
趙離意識重新回來,站在那裡呆了幾秒,然後直接嘩一下躺坐在懶人椅上,麵色蒼白,額頭滲出許多的汗水來,抬手具現出一瓶還冒熱氣的肥宅快樂水,咬著吸管,讓狂跳的心臟重新恢複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