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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不隻是該說得是機緣巧合,還是黴運衝天的偶相逢,白發道人就是再如何咬牙切齒想要將貪狼剝皮下鍋,眼下也得要邀請少女入內一敘才是,主動沏茶,鳳凰神色清冷平淡,尤倒是沒有覺得這位女子如何冷淡,隻覺得對方安靜雅致地很。
一番見麵之後,不鹹不淡地初次交談。
倒是解釋了尤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以及白發道人在這兒療傷的事情。
尤這才知道了是那徐福傷到根基,麵有擔憂之色,輕聲道“原來如此,難怪徐福先生看上去有些疲憊,凰姐姐你是先生的朋友嗎”鳳凰頓了頓,微微頷首,神色仍舊如常,倒是藏身在少女眉心處的上古魂魄,暗地裡在尤心裡嘖嘖有聲地調侃道
“朋友說是朋友,哪裡那般簡單”
“老娘這雙眼睛可不是白瞎的。”
“尤啊,叫你早點下手把那白毛打暈拖到石頭後麵,你不聽話,遲了對吧不過沒關係,當時有句話說得好啊,哪怕是煮熟在鍋裡了,隻要搶在對方前麵吃了,那就是我的了,我看這位凰姑娘性子冷,怕不是那種下手慢的,還有機會喲”
上古魂魄的話還沒能說完。
尤已經被說的麵色通紅。
那上古元神得意一笑,她知道少女性子單純,臉皮也薄,調侃這孩子總覺得有趣,可正在此刻,她突然覺得身軀僵硬,感覺到自己元神四處有灼熱霸道的火焰升騰而起,瞳孔險些直接擴散,元神更是不斷在昏厥和蘇醒之間打轉。
魂魄掙紮了下。
幾乎就給在少女元神裡燒成灰燼。
突有明悟,魂魄僵硬轉過頭看到那邊白衣黑發,一身素淨清冷的女子平淡飲茶,在魂魄視角裡天地萬物皆有陰沉如同蒙上一層灰色薄紗但是這女子褐瞳卻散著淡淡的赤色,貴不可言。
上古魂魄懵了一下,嘴角抽動知道自己調侃少女時候貌似也調侃了這位有種踢到鐵板的感覺,不,這幾乎是鐵板山遲疑一瞬果斷認慫聲音因為那種灼燒之感而有些沙啞和斷斷續續道
“這我是尤的,老師”
清冷女子白皙手指端著茶盞,眼眸微斂,嗓音在她耳邊平淡響起。
“記憶亦可傳法。”
上古之時赫赫有名的魂魄嘴角一抽,從這短短六個字裡麵品出來一個味道眼前這看去安靜清冷的女子莫不是打算把自己的情緒意識燒成灰隻剩下一堆關於修行的記憶就像是一本書一樣
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何必如此霸道
好在鳳凰並未真的如此去做。
那上古魂魄在下一刻感覺到那股狂暴的烈焰隱沒消散在少女的眉心泥丸宮裡,沒有受傷,但是卻有了生前力戰之後精疲力儘的感覺做到在地,大口喘息。尤有些奇怪,自己眉心那位前輩往日可不會這樣輕而易舉地放過自己,今日卻隻調侃了一句便不做聲。
難道說是因為有客人在
不管如何,這畢竟是好事情啊。
少女稍稍鬆了口氣。
看著桌上點心,是方形的,整整齊齊地碼好,在嵐洲,景州,便是九黎都常見到這類吃食,那邊還有一盞茶沒有動過,尤好奇道“徐福先生不喝茶嗎”
鳳凰嗓音清冷道“嗯。”
“傷勢原因,暫且不可。”
尤點了點頭,又笑道
“徐福先生好像很喜歡小灰呢,明明第一次見。”
“嗯。”
在屋子門檻前麵的石階上,白發道人懶散作著,前麵就是那隻體行顯然超過了大部分生靈的蒼狼,道人背對著屋子裡麵,所以裡麵的人看不清楚麵部表情,倒像是在逗弄那巨大蒼狼,氣氛很是和諧。
而實際上
趙離咬牙切齒,怒搓貪狼狗頭。
然後抓著貪狼後頸皮拖過來,雙手卡著貪狼狗頭靠近,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道
“貪狼啊,今日的事情如果說出去了,你知道後果,懂”
貪狼被剛剛一頓搓,腦袋都暈乎乎的,做不出反應。
於是趙離雙手按著狗頭上下用力。
被趙某人雙手揉搓臉頰子都要搓成一個團子的貪狼就上下點頭。
趙離還是覺得不放心。
他如果相信貪狼的定力,寧願相信死生之主會和他把臂同遊,而不是見麵一腳飛踢送他上天。
索性又拂袖化出一道卷軸,上麵密密麻麻寫好了文字,大意就是今日之事貪狼哪怕是在夢裡提了一嘴,那麼其真君本名不單單會告知於天庭地府水域山水諸神,趙某人還會開發出北鬥天樞對應陣法,廣傳天地,以借星力。
開篇就是中天北鬥天樞陽明星君大灰之令。
往後上至借群星北鬥以舉行大醮典儀,下至算命方士糊弄尋常百姓。
少不得要提一句。
貪狼麵容呆滯,生無可戀。
身上陰影投下,貪狼僵硬抬頭,白發太公帶著和善的微笑湊過來,伸出手指著那卷軸,另一隻手抓起貪狼爪子,溫和道“來,貪狼,簽了它”
片刻後,趙離滿意將這卷軸隨意收好,尤喝儘了茶,向著趙離和鳳凰道彆,帶著不複先前活潑的貪狼,和眉心老老實實的上古魂魄離去,趙離坐在院落裡,石階上,白發垂落,鳳凰注視著尤離去,嗓音清冷,道
“尤體內有上古殘魂。”
趙離嗯了一聲,道“不隻,她恐怕還是九黎兵主布置的後手。”
“凰道友,你可知兵主如何”
清冷女子淡淡道“九黎兵主,近戰第一。”
“若以三尺劍近身搏殺,即便雷火也要忌憚,傳言有一劍可讓天傷。”
趙離微微頷首,陷入沉思。
鳳凰突兀詢問,嗓音清冷隨意,道
“你如何和她相識”
趙離微怔,沒有想到鳳凰會在意這種事情,回憶過往,臉上神色柔和些許,笑歎道“她救過我性命,當時我比現在還要弱上很多,若是沒有她,我恐怕早已經死在九黎了吧。”
此刻回憶,一路走到現在,死裡逃生的次數他自己都記不得了,不過或許那是第一次,所以記憶尤其清晰,若要說起來,眼前鳳凰對自己也有救命之恩。
一開始西蘆城,若是沒有鳳凰出現,他和齊天都有可能死在那裡。
鳳凰不曾在這件事情上多詢問,嗯了一聲,轉而問道
“商飛虹斬下的手臂,你要如何處置”
趙離神色微微鄭重了些,商飛虹實力其實相當強大,天地間第一道割開昏曉的虹光,如果不是有昊天所贈的功德塔,他未必能夠擋得住那突然暴起的襲殺,最後以雷神石碑勾勒三百裡雷池威能,也隻是斷去祂一臂,仍舊被祂逃走。
位屬先天,這斷臂之上必然蘊含對應的部分權柄。
不過商飛虹畢竟還活著,甚至於可以說整體實力還仍舊算得完整,這手臂若是留在身邊,指不定會被定位,而若是分化成類似於神魔的天兵天將,也大概率會被商飛虹襲殺汲取權柄。
可就如此還回去,卻也實在是不甘這麼便宜了祂。
趙離沉吟了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道
“鎮壓了便是。”
他伸出手,流光溢散之下,將商飛虹手臂取出,此刻權柄流光外泄,這一條手臂已經遍體晶瑩剔透,仿佛晨曦,散發先天神獨有氣息,趙離伸出手指,虛點在這一團權柄之上,口中輕聲道一句且去。
功德氣運在權柄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這一團權柄化作流光衝天而起。
鳳凰褐瞳落在趙離身上。
白發道人咳嗽一聲,嘴角一絲得意笑意,回答道
“羅酆六天鎮壓幽冥。”
“我卻看看,商飛虹何其大膽,敢向生死討取這一條斷臂。”
聲音微頓,白發道人後知後覺,看向旁邊清冷女子,沉默了下,疑惑道
“凰道友你剛剛問我了嗎”
“不曾開口。”
道人臉上得意轉眼變作乾笑。
這卻有點尷尬了
歸泉界。
一處繁華城池。
城中有湖泊,尤其是環繞湖泊的柳堤,湖中荷花惹人喜愛,湖邊酒樓開了有些年頭,比不得城中央那些奢侈地方,可是店家親自掌勺,一手醋魚是從祖父開始傳下來的手藝,更兼得店家並不是那種非得抱著自家手藝,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狹窄窮酸氣,常常放下身家,去學旁人手藝。
便是食客隨口說的一句話都會記在心裡,默默嘗試。
是以這店裡滋味卻是越發地好了,地方雖然小,招牌卻大,來得遲了,常常便找不得位置,近日日荷花開得好,早早有無數老饕呼朋喚友過來,可這酒樓那一艘花船卻早早被人占了,心裡遺憾也隻能認了。
“客人,荷湖醋魚,糖醋蓮藕,清炒蝦仁,三十年花雕一壺。”
“您二位慢用。”
店小二吆喝一聲,將盤子上菜色一一都上了,然後道一句慢用,方才退了下來,花船緩緩在湖泊滑動,在整個城裡都頗有豔名才名的女子撫琴,隔了簾子悄悄打量著那邊客人。
一位是身穿墨衣,氣度冷淡的威嚴男子。
一位是身穿紅衣的清秀少年,雙目溫和安靜。
她在此地許久,未曾見過那般出色的人物,輕撥琴弦,看得出神,險彈錯了兩道音,連忙收神,鐘正苦笑看著旁邊輕描淡寫品嘗人間美食的帝君,無奈歎道
“帝君,為了這三道菜,便讓鬼差早早等候在酒樓之外,這”
北陰飲一杯酒,淡淡道“身為帝君,總要有些特權。”
特權便是讓手下鬼差守著位置
除非是當天夜裡便不睡覺在這兒等著,否則誰人能搶得過這位置
鐘正無奈不言,也隻得舉箸下筷,果然是難得美食美景,此湖頗為浩大,有湖中龍君顯出身來,拱手行禮,北陰雙目隻是平淡看著美人撫琴,絲毫不去看那龍君,鐘正倒是抬手朝著那邊微微拱手一禮。
那山水地祇知道帝君不喜被打擾,便也還禮去了。
鐘正看著旁邊空著的兩個位置,有些遺憾,今日本應該是四人來此的,但是睚眥先前又被雷霆劈落,當下還在黃泉水裡泡著,而範無救
嗯,黑無常在工作。
鐘正想著待會兒要不要給範無救帶回去些吃食。
飲酒的北陰動作微微一頓,微微皺眉。
鐘正詫異,旋即也察覺到地府的變化之處,輕聲道“帝君”